宁殷这才抬眼,拿起案几上的裁纸刀一划。
一阵裂帛之声后,断袖的户部尚书大人如释重负地走出了大殿。
昭云宫,虞灵犀睡了个安安稳稳的午觉。
她慢悠悠梳妆齐整,正准备出门去接儿子,便见派去盯着的嬷嬷哭丧着脸回来了,道:“娘娘,您快去看看小殿下吧!”
“怎么了?”
虞灵犀起身道,“皇上有分寸,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话未落音,就见宁殷一身穿着殷红的帝王常服,单手拎着一个东西踏斜阳归来。
等他进了庭院,虞灵犀才发现他手里提溜着的,是他们的儿子。
“……吧?”虞灵犀哭笑不得,将最后一个字补全。
三年之后,宁容四岁了。
这孩子极为聪慧,虞家兄妹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已将启蒙的书籍背得滚瓜烂熟,学什么都极快,聪明乖巧得不像个稚童。
唯有一点,他不太亲近宁殷。
有一天,虞灵犀发现宁容捉了一只蚂蚱,拿在手里将它的翅膀和虫足一根根拔掉,再欣赏它在地上徒劳挣扎的模样时,她终于发觉了不对劲。
“它没了手足,就不能拥抱它的孩子了,甚是可怜。”
虞灵犀没有喝止责备,而是蹲下来与儿子一同看着地上那只断翅断足的蚂蚱,“若是阿娘的手也被人拔去,小安会如何?”
“那就重新粘上。”
宁容声音稚气,抿唇捡起撕裂的虫足,试图将它们粘回去。
自然无果,他开始慌了。
虞灵犀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告诉他:“生灵并非衣物,破了可以缝补。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会永远存在。”
宁容垂着头,小声道:“孩儿明白了。”
“洗洗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