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沉重,她却姿态轻盈,脸上的妆容也明艳晃人,那双眼睛浸染在大堂明亮的灯光之下,似有潮涌滚动,又像星光蔓延。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看起来像是她的父亲,站在花台门口等着她,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搭上手,然后一路往前走,走到周池妄面前。
一对璧人在人前对视,按照司仪的流程,是父亲留在半路,宋轻沉跟着周池妄两个人上台。
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了四个小花童,看起来像是亲戚家的小孩,手中拿着摇篮,跟在身后疯狂的撒花,红一朵,粉一朵,鲜嫩的香气铺天盖地,五颜六色的彩带飘洒翻飞。
一场婚礼,不想太煽情,去掉了许多旧事重提的情节,流程也走得很快。
姜彻的身边空着一个座位,他的母亲上台了,作为男方母亲,端正的坐在台上,手中还捏着一个大红包。
姜彻眼睁睁的看着宋轻沉端着一杯茶水,往上敬,话筒被人递到嘴唇旁边,而她目光晃晃,原本结巴的人直到现在也没有露怯,说了一句,“妈。”
他骤然从座位起身。
他的另外一边,坐着周池妄的表妹,跟他关系尚可,正看的津津有味,忽而感觉到身边有人起来,惊讶的抬头问,“姜彻哥哥,你去哪?”
姜彻听不下去,他垂下视线,随手从桌面上拿出来一盒烟,晃了晃,近乎淡漠。
“去个厕所。”
周池妄的表妹欲言又止,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晃悠着往旁边走。
姜彻就站在门口。
盛夏的中午阳光明媚,光影顺着重叠的浓荫洒落下来,地面上或轻或重的留下一点斑驳色彩,他坐在屋外凉椅上,手指中夹着一根烟,火光忽明忽暗,呛人的白烟层层上卷。
桌面上的烟灰缸中添了许多根烟头,而他偶尔往上看,被中午的大太阳晃得睁不开眼睛。
他仿佛想到了第一次认识宋轻沉的那天,是个雨天,她打着一把老旧的雨伞,形单影只的走到路边,被他撞了一下后,狼狈的跌在水花中,抬起明亮晃人的眼眸看他。
像雨后初升的朝阳。
今天,她站在台上,改口喊他的母亲一声“妈”,却站在别人的身边言笑晏晏。
熬夜的后果在此刻体现出来,姜彻只觉得头疼。
有人从里面跑出来,似乎在找他,“姜彻哥哥,新娘子要敬酒了,姜阿姨说让你进去。”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