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盛闫峰把日记本甩在饭桌上,盛野还没拿起筷子,筷子就被日记本撞掉在地上,从日记本里掉出来的还有辰雪的照片,在他脚边洒了一地。
少女穿着演出服,脸上有一抹绯红,额头还有汗珠,正活力四射地微笑着,那么美丽鲜活,她是真觉得不怪盛野。她站起来拉盛闫峰,说有什么事吃了饭再好好说。
盛闫峰冷冷地睨着在饭桌前呆住的儿子:“你每天就看这些,成绩怎么不下降?”
盛野脸红了,他本来就容易脸红,这一次更是因为羞愤而面红耳赤,他站起来,像一头刚刚长角的小鹿,头一次顶撞了他的父亲:“这是我的东西!谁准你随便翻我的东西?”
盛怒的盛闫峰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盛野头都偏了过去,脸上浮现鲜红的掌印。
楼颖看得心惊肉痛:“盛闫峰!好好说啊动什么手!”
盛野连日记本和喜欢的女孩的照片都没有去捡,掉头就跑回了卧室,猛地关上了门。
父子二人就这样陷入了冷战。
楼颖把辰雪的照片捡起来,一张张好好地放回日记本里,晚上她敲了盛野的房门,盛野没开门,她就把日记本放在门口了。
后来那本日记本盛野拿回去了,而她琢磨着要不要给这父子二人创造一个冰释前嫌的机会,但她显然低估了思春期和叛逆期一起到来的来势汹汹,盛野的叛逆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他把盛闫峰书架上那本相册扔了。
事情来得很突然,有天盛闫峰忽然来问她有没有看见书架上那本相册,她说没有,怎么了,不是一直放在那儿没动过吗。
盛闫峰没回答,转头去问了一个人在卧室写作业的盛野,问他看见没。
盛野头也没抬,说:“没看见。”
盛闫峰看着少年伏案写作的样子,忽然皱了下眉,像是顿悟到什么,转身就要出门,楼颖问他去哪儿,盛闫峰只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拉开门。
外面下着大雨,盛闫峰伞都没拿就下了楼,楼颖一头雾水,拿了把伞追着他下了楼,盛闫峰走到楼下垃圾桶那儿,掀开盖子不管不顾地开始翻腾。
她吓了一跳,忙从后面举着伞给他挡雨,说:“你找什么啊,不会在这里!”
盛闫峰没理她,把里面的垃圾袋一袋一袋拎出来,雨点啪嗒啪嗒打在雨伞上,饶是楼颖尽力帮他遮着雨,盛闫峰的背还是湿了,然后那背影一顿,下一秒盛闫峰将手伸进垃圾堆深处,拽出了那本橙色封面,已经沾满污渍的相册。
楼颖看见那本相册,知道事情严重了,急忙道:“闫峰,你别生他气,他还小……”
盛闫峰在大雨中回头冲她厉声道:“他都十四岁了!杀了人都要负刑事责任了,还小吗?!”
盛闫峰怒气冲冲地推开门时盛野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桌上的本子啊笔啊都已归位,他人站在那儿,看着自己暴怒的父亲,努力让自己眼神坚定,但不断下咽的喉咙还是泄露了他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