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
我忍住把他那张好皮囊按进面粉盆的冲动,按完肯定和去年流行的面膜特效一模一样。
包完饺子,我带了一簸箕回家。
以前要带一簸箕饺子回家很方便,楼与楼之间的间距不宽,家属院小花坛占地小,邻里间总看见我抱着簸箕往家里跑,还会随口问一句什么馅儿的。
现在要坐电梯下楼,还得在小区里走几分钟才到得了。
电梯门刚闭合,又被人按开了。
许愿拎着一袋不明物站在电梯门口,气喘吁吁,跑得额前碎发乱了,鼻尖冻得发红。
快正午,阳光从楼道通风口倾斜,他头顶被铺满薄薄一层浅金色,看起来有点儿傻气。
许愿傻在我眼里也不是一两天。
我朝他挥手,“这么近还要送?”
“谁送你,傻儿子,”许愿把手里那袋东西系在我怀里的簸箕上,“今早上原曜排队去买的,你拿着。”
电梯门徐徐关上,我低头看。
是一袋闻酥园。
等回了家,我妈还问我,“家里板凳烫屁股是不是,一大早跑个没影儿到处乱蹿……许愿怎么样了?在青岛过得还习惯吗?哎哟,好久没见到岚贞了,顾远航你爸说找时间请他们一家人吃顿饭……”
两家人聚餐,是每年的惯例。
我闷不作声,把那一簸箕饺子递给我妈,说:“许愿好得很,被海风吹得白白嫩嫩。喏,这个,他和原曜包的。午饭煮这个吃呗。”
我妈一愣,说好。
我又低头换鞋,穿棉袜的脚踩在毛绒拖鞋里,心里既再次涌上安心情绪。
我望着我妈准备去厨房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说点儿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紧张作祟,我跑去饮水机倒了杯白开水喝,等温水吞咽入喉,我也酝酿够了,我才说,“妈,让我爸也叫上原曜吧。”
我妈表情古怪,瞪我,“人原曜爸妈都复婚了,肯定要回去团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