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示意道:“且坐。”
郁暖不看他,却看见他面前的棋盘,错综复杂黑白厮杀,铺满了整整一面,横竖她是看不懂的。
男人一席朴素僧衣,肩宽而修韧,修长整齐的手指,将棋子一粒粒收纳回盒中,垂落的明黄色佛穗微摆,吸引着郁暖的视线。
微风吹过,树上的落叶簌簌落下,在棋盘上,在她的发顶,她只是垂着纤细脆弱的脖颈,一言不发,乖巧的很。
男人把黑子往她面前推,平静道:“对弈一局?”
又一阵微风拂过,郁暖抿着唇角,尴尬到面色苍白。
她顿了顿,有些惭愧道:“……我只会下五子棋。”
男人沉默了。
郁暖觉得,如果原身是郁大小姐,那一定会恨不得掐死她。毕竟身为长安第一才女,博古通今不说,下棋怎么能不会?那和草包有什么区别?
是的,她就是草包本包。
所以还是不要献丑了。
灰色僧衣的男人没有再说话,但如果郁暖抬头,便会看见他眸中浅淡的笑意,但大体上他还是没有甚么神情的。
很快,便有大夫提着箱子进院,跪在一处行礼。
男人并不避讳道:“平身。”
他又慢慢道:“给夫人诊脉。”
大夫见郁暖,尚有些诧异。
他不记得陛下这次下巡带了皇后出来……那可是一点风声也没有的。
只是,长安城中最近也流传着皇后有孕的消息,却未被证实,也不知到底几个月了,大多数人觉得确有其事,但陛下也从未亲口提起。
却不想竟然是真事。
郁暖只觉底下长了钉子,舒一口气,尽量语气柔和平静道:“先头在家,便有大夫替我诊过脉了,谢您好意,不必了罢。”
男人似乎笑了笑,漫不经心道:“可是,卖棺材的夫君替你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