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酒,换上当年初遇她时穿的那套西装,手腕上一串佛珠,叼根烟,问她:“小阮,你沈叔叔俊不俊?”
她推着轮椅:“俊。”
沈逢安笑得开心,
针管刺破皮肤的时候,他从容不迫,抬头和她说:“你看,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真好。”
沈逢安死后,阮糯替他海葬,他在遗书里这样写道:“海水蒸发,变成雨水,下雨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
沈逢安的死讯传回沈家,陈寅才知道原来沈逢安一直有遗传病。
从出生起,就定下死期的人。那些年的父子淡漠,忽地有了解释。
他去机场接阮糯,做好打算,以后不再提追求的事,他就单纯陪在她身边。
她和他爸结婚后,他就没回过沈家,也没和沈家的人联系过,一直在外飘荡,几年来,走遍世界角落。眼界开阔了,心里却还是守着那座城。
他以为他又有机会了。
却不想,等来的,是她灵魂不在的身体。
沈逢安死后第二个月,阮糯自杀,未遂,变成植物人。
医生说,有可能一年后会醒,有可能十年后才醒,也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
陈寅不肯信,将人接回家里,天天在跟前照顾。下雨的时候,推着轮椅带她到窗台听雨,天晴的时候,带着她去花园散步。
陈寅再也没掉过眼泪。
他记着她的话,这么大的人了,是时候学会成长。
他将她从他们家的户口本上移了出来,不准别人喊她“沈太太”,夜晚趴在她床头,却偷偷地喊她:“小妈。”
他喊了一声又一声,她从来没有睁开眼回应他一句:“乖崽。”
他在病床前守了她一辈子,老死的时候握着她的手,颤颤巍巍地说:“阮糯,你看,我做到了吧,我一天都没有变过心,你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以放心解开了。”
天眼关闭的瞬间,夏姬露出本来面貌,娇怯怯的美人倚在腾雾中,旁边白刀朝她伸出手,冷酷的眼有了些许动容:“满分,你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