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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傩!”林胜男已经等得着急了,见她回来忙拉她进屋,“怎么说,大人考察你什么了,可留下你任职了吗?”
考她?并无这回事啊,不过给她改过机会、让她留下来倒的确是的。
送傩便点了点头,又将开阳伯府的命案简要对林胜男说了说。
“如此便好!”林胜男听罢放下心来,啪地一拍手掌,“我就知陆大人只是面冷,实则慧眼识珠,不会刻意为难你的。”
面冷……送傩想起陆大人和小吃摊的掌柜相谑为笑的模样,没头没尾地问了句:“陆大人在大家眼里很可畏吗?”
“咦?”
林胜男莽地听见这一问,懵了懵,继而眼神一亮,说起陆大人的掌故便来了精神,坐下来给自己倒杯茶,一边嗞喽着,一边对送傩兴致勃勃道:
“与其说畏,不如说是敬畏。我不是和你说过吗,陆大人他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的,他从前在南疆,在平南将军麾下做斥候,不是那种外围的侦察兵,而是深入敌营的死间。
“凭借搜寻到的敌人秘密军情,大人帮言将军着实打下了几场硬仗。成名的是三军将帅,陆大人啊,就像功勋背后的一道影子,功劳立了,却不能见光,否则被敌军发现,便是剖皮抽筋的下场。
林胜男完全将陆大人当成自己人生的崇拜对象,说起他的履历滔滔不绝,生怕送傩不信,举指再三保证这些都是她通过多方打听得来的,绝无虚言。
“是言将军亲口说的,‘千军易得,良将亦易得,唯良间难求。’说的便是陆大人了。你可知,死间身入最危险的阵地,探听最机密的情报,往往三年,至多五年不被发现已是极限,能功成身退的更是极少数。而咱们的陆大人,足足熬了十年呐!”
林胜男将两根食指一横一竖地交错,满眼都是钦慕,“所以他从前在南疆有个绰号,叫做一人千面。”
一人千面。
送傩的指尖无意识在剑鞘上点停,思绪豁然明朗。
一个人不可能既是冷漠威压的,又是平易近人的,即使表面能做伪,但散发出的那份无形气场,做不得假。
陆大人他,竟是有意在不同的场合,改变他的气场么?
那么二者其一,必是陆大人的伪装。
哪一个,才是那“假”的陆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