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想起来了,我作为同样无父无母的孩子,也是一个好朋友,也许合适开导她,但是她跑到远方去了。所以我有些担心。”自称杨昭昭的女子无声叹气,“如果她想起了一些你们死去的细节还好,仇恨终将会如烦恼随风去。但是,我怕……如果她想起来更多,我该怎么办?”
“我无法开导那样的她,她……该怎么办?”杨昭昭叹气,一口忧愁随风而去,似乎要去往远在天边的盐淡淡身边,开解无声落泪的她。
而陈柔和王湘湘围着盐淡淡,温言细语说尽,却发现她的眼泪怎么也没有止住,似乎还有比父母双亡更难过的事情,怎么问却都不说,顿时觉得有些棘手。
黎华勇也呆不下去了,在三个女孩子旁边晃悠,一副想说话插不上嘴的鳖孙样。对石小方有些佩服,还镇定地在那望风。
按照经验,这里是太平地方,但是毕竟比较靠近边界,而且最近军方的动作比较频繁。所以黎华勇也有些紧张,但是正如经验所说,这里靠近景点和寺庙区域,沿路甚至时不时有游客或者佛徒路过,并不会有太大的刀兵可能,连陈柔都无比放松。两个兵,都不至于如民兵石小方一般仿佛片刻不得放松。
石小方已经第三次拨出老板的电话,依然被拒接,此时的他,依稀觉得身周有一种不太对劲的粘稠感,这种不舒适的感觉,其实让他逐渐摆脱了对盐淡淡深深的恐惧和负罪感。
此时,他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他捏着手机等它响了三下才接起来,耳边响起了一个经过了电流传播过来,有些失真却让他熟悉的声音。
他们曾经在昏暗的直升机里几乎是单方面倾述过很久,所以石小方很自然地喊了一声:“薛老板。”
“小弟。”薛思敏听到了那个声音,心中顿时大定,微微松了一口气说,“你们现在安全吗?”
本来好像已经被安排了一条回国的金光大道,石小方却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不知道。”
薛思敏声音一紧,问道:“你现在遇到的最大麻烦是什么?”
“一个女孩子在哭。”石小方没有犹豫就说道,却也没有细说。
“嗯?”薛思敏犹疑了一句,却马上说道,“把你的电话给她。”
石小方也略犹疑了一下,却也马上拿着手机走到盐淡淡旁边,示意她接电话。
盐淡淡泪眼朦胧,看着石小方有些模糊,仿若又是旧景再现,有些不知滋味地接过电话,耳边响起一个温和坚定的女声:“你好,我是石小方的老板,他是我小弟,我有些事需要和你谈谈。你们现在身在国外,因为一些缘故,石小方和陈柔已经是非法偷渡的军人,所以我需要你马上冷静下来,遵照指挥,与他们一起回国,或者,自己离开。”
盐淡淡被激动的泪水和激愤的心情弄得迷迷蒙蒙的五官突然清明起来,这熟悉的语气和直截了当的作风,让她想起了一个在公检法线的好朋友杨昭昭,以及很久以前见过的一个男人,一个几乎尘封在了记忆最深处的男人。
盐淡淡突然如春风拂面般地笑了起来,她简短地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她边擦眼泪边把手机递回给石小方,嘴里说道:“我想起的东西有点多,一时失态了。我们回去吧。”
石小方却没有接,微微皱着眉微微抬着头似乎在看树叶间漏下的点点阳光。盐淡淡顿时一滞。
陈柔突然浑身一紧。
黎华勇突然怪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