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是非又哦了一声:“他很善良勇敢,聪明敏锐,直击人心,但是也很会给我们出难题。”
卓不凡哈哈笑,和与石小方通话最后的笑声如出一辙,坦诚道:“我是真不想逃,我的根在这,我唯一的亲人在这,而国外有什么?有疫情和战争。但不逃的话怎么办呢?我很爱我的女儿,如果我跑了或者死了,她面对的最大威胁是眷恋美色的狂徒,如果我继续战斗,她面对的最大威胁是国家,如果我投降了,自首了,别说狂徒,就算是一个正常人,都会对她造成威胁。怎么看都是维持原状最好,等你们累了,忘记了我们,我们就又活过来了。但是,正如那个孩子说的,我女儿太美好了,我很爱她,为她留下余地多好!为她造一个美好国度多好?这一时的世情太有利了,而且这一时的太子很有意思,说不定会有成功的希望,那我做第一个投降者怎么了?至于你们会怎么烦恼?那关我什么事?要是连这点波折都接不住,你们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正义使者?那个孩子都比你们称职!”
说了一大堆,烟灰却都没有落下,卓不凡头一歪嘴一吐,烟头带着烟灰精准地落在路过的一个女子刚好举着的手心里。
卓不凡向错愕的女子吹了个口哨,喷出了一股箭头般的烟。
乌是非摇手让女子离开,看着卓不凡沉吟半晌,才开口承诺:“你依然必须接受法律的制裁,为你的罪恶承担后果。但是我承诺,你不会死,起码你应该能看到你女儿成婚生子。”
卓不凡点头:“成交了,老朋友。”
乌是非亲手给卓不凡拷上,与自己拷在了一起,然后给他吃定心丸:“许建国老爷子在外面。”
“我不见。”卓不凡应得非常坚决。
乌是非知道卓不凡知道他是在给他吃定心丸,依然坚决说出不见,那便是真的不见。对这一对师徒的芥蒂也没有办法。便开始正题:“那么,我们来谈谈,我们目前最大的对手,夜,怎么样?”
“夜,首脑叫夜,领导班子叫夜。它是一个组织,同时也是一个人。”
同时,在心里暗暗计时,眼看着两小时马上就要过去的陈柔和吴凌霄,心里正百感交集,突然听到耳机里传来黄以萱的声音:“夜已偏南,行动取消,就地解散,等待下一步指示。”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些惊奇。这马上就天亮了,怎么回事?
黄以萱却没有去疑惑,很直接地感慨了一声:“好险哦,石小方差点就要被杀掉了呢。他真是命大,又化险为夷了。他一定是总有贵人相助,你们说是吧?”
凌霄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了句“啰嗦”,就此离去。陈柔耸耸肩,往相反去了。
而黄以萱则没有马上离去,她面前的屏幕上,那个男孩子还是一团不断变动的色块,数据显示他的身体温度有些诡异地高低不一,有些关节处极高,发烧一般,有些肌肉处却在不断降低,仿佛正在失温,失去活力。但是看他不断的动作,十分健康。
黄以萱伸手摸了摸那一团色块,喃喃了一句:“石小方,对你好的人多了去了,我也是其中之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黄以萱不知道,谢碧科也曾经如此对石小方说。
“到时你会怎么选呢。”黄以萱歪了歪脑袋,拍了拍手,然后又想到,石小方好像挺喜欢那个卓尔雅的可爱的,自己以前不会歪脑袋的,这一会却学上了。
她笑笑,收好东西,就此离开。
石小方不知道很多人来了,或者想来,却又走了,他只是赤着脚,一遍遍地打拳。刚才因为怕吵到两个女孩子休息,让他略微抓到了这一套太极要求收力和发力的细节。这几遍打完,那种感觉更加清晰,仿佛身体里进入了深夜的寒,但是因为力量收发之间的转圜,以及太极拳路的行走,渐渐能够引导这种寒与自己体内的热血和谐起来。
打完几套,石小方停住了,因为他尿急。之前因为他不知道原因的紧张感,从见到卓尔雅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差不多十小时没有如厕。这一时终于憋不住了,踮着脚鸟悄地跑去一楼卫生间解决。却没有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紧张感消失了,都敢离开卓尔雅那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