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没等他说完,就干脆利落地下了死手。
王珏面目扭成一团,被坐着的李微单手扼住了咽喉。一开始的力道还能忍受,渐渐地,那带着薄茧的手加重了力道。
“唔……”
窒息让他涨红了脸,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生理性泪水从紧闭的双眼里不断流出来,从脸颊两侧滑落,直滚到耳廓里。床头的手铐被挣扎弄得哗啦作响,脚下的吊瓶架也被他拽倒,带倒了一大片东西,一时间房间里一片狼藉。不过他很快就听不太到了,耳边的轰鸣和面部神经的麻痹感淹没了一切,他嘴里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响,虚弱地用气音竭力嘶喊着。
直到外界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把眼睛睁开。”李微一想到平生第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就气,眼里带火,“你不是要在走之前看看我吗?”
王珏一边抽搐,一边缓缓用力地睁开眼睛,临死前,在视网膜的一片黑雾中死死盯着凶手的脸。
“这回看清了吗,嗯?”他手下发狠,贴着他的脸低吼。
“哈……唔……”王珏说不出话来。
“我叫李微。你记好了。”
李……
“……哈……”
“……唔……”
微……
王珏无声地做了这两个口型。
拜李微所赐,他死得很慢,让他想起诸多不甘,诸多遗憾。想起自己小时候躲在衣柜里面,对着外面的魔鬼捂住嘴,不敢发声;想起自己时隔多年终于醒来时的狂喜和无措;想起自己装成植物人向保姆讨水,却被忽视;想起自己插着各种管子学习走路,很疼,更没有尊严;想起自己看着浅绿色药水注射到自己静脉里的时候,也是同现在这般,在生命流逝里坦然。
他从炼狱爬出来,却只能掉进另一个深渊——他的努力蛰伏,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微小得惹人发笑。
想起自己睁眼那天,在千钧一发之际的惊鸿一瞥,让那晚梦里的凶手有了张模糊的脸。
我这也算,如愿以偿?再说已经知道他那么多事情,知道他面具后的脸,其实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可怖。死在他手里,总比死在那些人手里强。
他破罐破摔地想。
王珏意识开始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