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突然严肃的口吻让他不禁绷了绷后背。
“这个……看来你不知道啊。”可紧接着他语气又一下弱了下来,“其实就是,白天的租位我已经租出去了。”
他紧绷的神经打了个圈儿,弯成一个问号。
“要不这样,叔补偿你一下,我这还有我家孩子剩下的课外书,你就尽管拿去看,啊,对了还有一些水果……”
他没听进去房东的寒暄——
还有一种情况……
“白天的租客是什么人?为什么只租白天?”
“来这住的还能有什么人,没地儿住呗。租白天,好像是开夜班出租车的。”
“哦。”衍辰心不在焉道。
房东以为他不满,又补充道:“他也没有个人物品,身家都在车上,啥啥都好……也就是爱抽上几口……但你放心,我告诉他别在屋子里抽烟了,还告诉他了,不要乱动你东西。”
“知道了。”他满脸疲惫地挂了电话。
自杀太疼了。他摸摸嘴角的伤口,栽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竟然已经有人白天在这里住过了?
开夜班车的司机在他睡觉时工作,在他上学空当在这里睡觉,两人从没见过面,这房子利用率倒是很高。听房东那“你不知道啊”的语气,那人似乎已经租很久了。看来两人一直没有提前回来或者是走得晚,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可自己竟然粗心到这种程度,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毕竟和中年大叔共睡一个床,还是有些不爽。
他把脸仰起来,仔细嗅了嗅。
预感中油腻的烟臭没有如期到来——而是萦绕着一股奇异的、淡淡的药味儿。
他愣了一下。
气味之所以是很私人的东西,就是因为嗅觉会受到嗅觉黏膜等不同因素的影响,鼻炎、遗传,甚至嗅觉区深浅——据调查,肤色深的人嗅觉更加灵敏。有人喜欢闻汽油,有人喜欢闻雨后泥土,有人喜欢闻杂物间和地下室……
而他是属于典型的药味依赖者,在药店里待多久都不会厌烦,直到把自己的差别感觉阈限降到趋近于零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