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对自己的态度起伏无常,时诩总感觉面对景聆就像是面对着一团棉花,自己使的力气再大,对她而言,都无关痛痒。
时诩垂下了眸子,竖在书案上的拳微微攥紧,他隐隐感到了几分不甘。
景聆扶着营房外的栏杆,无神的双眸紧盯着天边那朵越压越低的黑云,竟莫名感到窒息。
眼下时诩对自己的态度依旧保持着敌对,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北宁府中待多久。
北宁府中安静极了,隔着墙壁景聆都能听见屋内时诩翻书的声音,整个北宁府,也只有他的营房里的灯光最亮。
黑云中扑扑闪闪发出了几丝光亮,隆隆的雷声笼罩在盛安上空。
景聆倏然感受到额间的一点冰凉,她猛地收回思绪,手不由自主地就覆上了额头,碰到了那滴清凉的水渍。
接着,景聆头顶的屋檐上也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响,潮湿的气息登时朝着她扑面而来,景聆倒退了几步,后背贴到了墙壁上,细细密密的雨滴从她的眼前砸了下来。
一时间,天上的乌云更加浓密,刺目的闪电就伴随着那惊人的雷声把天空从中间劈开了几道并不规则的口子,雨滴哗哗而下,狂风大作,枝条乱舞,把雨水砸得到处都是。
景聆拢了拢外衫,缩在墙角里避雨,冷风袭过,额上的秀眉微皱,景聆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喷嚏。
景聆抽着鼻子,真冷。
景聆的动静并不算大,却被时诩净收耳中。
屋外的灯笼被大风吹得明明灭灭,景聆就站在那灯笼下面,时诩的书案斜对着门,他那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景聆瑟缩的衣角。
时诩捏着书页的指尖紧了紧,目光在景聆身上凝了两秒,喉头轻咽,他又低下了头。
时诩努力想把精力集中到书本上,可景聆那不知是随风还是随着她的身体抖动的衣角总在时诩脑海中反复闪过。
时诩盯了书页半天,手指都把纸张捏皱了,可他委实是一点东西都没有看进去。
少女的抽吸声还在从门外不断传来,时诩牙关紧磨,双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时诩倒吸了两口冷气,像是在发泄心里的那口闷气一样把书重重地摔在了桌上。
时诩重重地迈着步子,每走出一步,那铺着木板的地面都会发出一声闷响。
脚步声停在了景聆身后,景聆转过身,脸颊上、发梢边还沾着几粒雨水,被冷风割过的小脸也显得苍白。
“怎么了?”景聆望着时诩,眼眸中写着难以置信,她不明白时诩来找自己做什么,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