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迁脑中来不及思考,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推开了呆滞在原地的郑赏心,关切地扶着景聆的肩膀。
景聆紧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因为痛苦而扭成了一团,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头皮上有温热的血在汩汩地流着,刚被砸的那一瞬她都懵了,她只记得那滚烫的茶浇到了她的头上甚至脸上,而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头皮上的伤口在撕裂。
贺迁和秦太后一道把景聆从秦太后身上扶了起来,珠玉被挤在二人身后,完全插不进去手。
景聆面色惨白,却紧紧抓住了贺迁的衣服,口中喃喃:“阿澈哥哥,我好疼啊……”
“阿聆……阿聆……”
沈愿连忙把自己的椅子让了出来,帮着贺迁把景聆扶到椅子上坐下,她睁大了双眼,眉宇间还透着不可思议。
“王御医,快来看看阿聆。”秦太后唤道,脸上也露出了急色。
这原本就不太平的扶光阁顿时更加混乱,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也能用眼神交谈。
王御医仔细看了看景聆脑袋上的伤口,乌色的头发间还夹杂着一些碎瓷片。
王御医看了看左右的贺迁与太后,道:“还好伤口不深,但里面还是夹了些碎瓷渣,微臣得先把那些瓷渣剔出来。”
王御医说完就去取了工具,景聆攥着衣裙,眼睛时不时瞟向贺迁。
贺迁轻拍着她的后背抚慰:“阿聆不怕,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景聆算是能忍疼的,可真当王御医给她剔碎瓷渣的时候,她的身体还是忍不住抽动着。
贺迁抱着她的身体,更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疼痛的每一瞬间,景聆每皱一次眉,他心里对郑赏心的恨意便多了一分。
此时此刻,他真想把郑赏心处以凌迟之刑。
王御医小心翼翼地给景聆剔完了碎渣,手臂和脖子都算了,脸上的汗也跟淋了雨似的,这并不是因为这活儿有多难,而是因为他在宫里从医多年,知道皇上和太后都看重景聆。
王御医给景聆包扎了伤口,便说要给景聆配药离开了扶光阁,而其他那些还在扶光阁内围观的嫔妃女眷也趁着这个机会,托词离开。
“皇上,我没事。”景聆抓着贺迁的手这才慢慢松开。
贺迁朝景聆温和地笑了笑,可转身间,当他面向郑赏心时,他那俊朗的面庞上再次染上了令人不寒而栗的霜花。
郑赏心被贺迁刚刚那一击猛推推倒在地,便像是认命了一般没再坐起来。
贺迁冷冷地瞪着地上鬓发凌乱,面如死灰的女子,冷厉的眉眼间透不出一丝怜悯,只有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