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聆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把缰绳挽入手中,此时从南边赶来的军队恰好从转角处冲了出来。
举在军队上方的旌旗上写着的,正是“夏侯”二字,可行在队伍最前头的,显然不是夏侯烈。
为首的少年看见景聆当即举起了手,示意军队停下,他拉了拉缰绳,取下头盔,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喘着气朝景聆一笑:“景聆。”
景聆在看清来者的全貌后又惊又喜,“夏侯铮?”
夏侯铮驾着马走到景聆身侧,“是我,嶆城情况如何了?”
“不太好。”景聆摇着头道:“不过幸好你们即使赶来了,可我听说你父亲如今身陷朝廷命案,你这兵是……”
“提到这老头子就烦。”夏侯铮咂嘴道,他侧着身子,指了指折柳说:“今早折柳姐姐就到了千州,可千州却碍于命案出不了兵,我们便去了夏州,这些都是找了夏州府的折冲都尉杨骁借来的兵。”
“原来如此。”景聆恍然,难怪折柳这一路去了这么久,“嶆城如今战局紧急,事不宜迟,咱们赶快去城外支援。”
闷雷滚滚,黑云密布,天边电光闪烁,昭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倾泻而至。
时诩率军冲入敌阵,大魏军阵他早已烂熟于心,即使是有精通于奇门遁甲之术的高人通过调度,使这阵法看上去更加适合于满丘人,可此阵法的内核始终未变。
蒙尔度始终背对着时诩,时诩几次用余光观察着他,心中隐隐觉得眼熟。
他究竟是谁?
时诩不知疲惫地挥舞着坠月刀,汗水与血渍凝结在一起,后背被刺伤的伤口中又痛又痒。
扑面而来的敌军被时诩尽数斩杀,他在离那辆战车越来越近。
狂风大作,扫起地面的扬尘;本就摇摇欲坠的山间枯叶如飞蛾一般从两边的山峦上朝中间汇聚。
沉重而稳健的马蹄将枯叶踩碎,坠月刀在空中横扫,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将一片枯叶从中切割,而后刀刃又迅速地落在了满丘军的脖颈上。
血液喷洒声在时诩的耳畔响起,时诩调转马头狠勒缰绳,赤霜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它猛然掀踢,在几个满丘人惊恐的神色中,从他们的头顶越过,时诩霎时冲到了战车之后。
时诩发出一声嗤笑,挥刀便朝着蒙尔度背后砍去,蒙尔度下巴微偏,长剑便从腰间拔出,从身后挡住了坠月的刀刃。
时诩脸上的笑意一凝,道:“你究竟是谁?”
蒙尔度剑锋一转撬开了坠月,随即转过身来。
时诩收拢坠月,正想再朝蒙尔度砍去,却在看清蒙尔度那张双颊带血的面容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