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贾也是身形一震,然后就像漏气的气球,又扁下去。有人来了,可这个人没什么用……
享济升不明所以的瞧半天,开始劝:“你快下来!想当年我们兄弟四个打赌,跳下去的都没了。我是衣服挂在了栏杆的石条上,才捡回一命。这河下面有一股暗流。你没看水都深黑?吓唬人也挑个能救的地方。这要真下去了,救都没法救你。听话,有什么为难的事?坐茶馆里商量。”
尤贾心下也是犹豫的。他没准备真跳。就是吓唬追债的几个人。当初讨论合伙的时候,留了文书。条目里就有一条,赚钱均分,亏损同担。大家也都认。都画了压。但签画的,是尤贾个人,并不是他家的商号。商号可以不认。反正尤贾一死了之。又不能拿他尸身抵债。要搁在平常,尤贾是要脸面的人,不会这么无赖。这次是真气大发了。
尤贾摸了把脸上并没有的眼泪,指着人群最前面的两三个人。大骂(他觉得他是骂人):
“你几个真的是!哎,这么多年共事,我尤贾曾几何时亏待过各位?眼见工程完毕,只差找到闲王兑了银钱,便都给你们。之前的差额,我也是东筹西借的尽量先补全你们的。各处门路,都是我在忙。你们几个如吃风的鳖仙,动也不动!倒头来,只顾逼着我要钱?这是要逼死我吗?”
享济升不知道尤贾心思,怕他真想不开。只想上前一步,先拉他下来。
“我听出来了,这还是能商量的吗。来,下来说话……”享济升伸手要拉。
“老头,你别裹乱!这事与你何干?”人群里不知谁喊一句。
身旁的百姓也开始指指点点。
“他不敢跳,吓唬人的。”
“害,差了别人钱不给,这么无赖。真是世风日下。”
“就是!筹了钱,自己做生意,赔钱不认账。”
“我怎么听说他家是有名的商号?这点钱拿不出?”
“看吧,借钱的时候装孙子,还钱时候是大爷!”
享老头也是眼气,可又不能骂这群愚民。
回身扫了一圈,没见刀老四等几个尤家的教头在。
就这一转头的空儿,噗……一颗飞蝗石,不偏不倚,正打在尤贾的额角上。
“啊,我去……”尤贾一声嚎。出溜,顺着河沿上的石砖,滑下去了。
享济升回过头先看向射出石头的方向,还没看清,就见尤贾掉下去。跌忙纵身。
呲啦……只抓住一截袖子。
享老头,尤贾对视那一瞬,看到的只有额头淌血和满眼震惊、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