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让得赵昺更为恼怒,“慎言?有什么慎言的?难道朕在这宫中还担心会传出去什么消息不成?哼!连那吴连英都是朕的人,朕不相信朕那哥哥在长沙能够收到什么关于朕不好的消息。”
“在皇上为正式登基之前,总是小心些为好的。”
陈宜中将身子躬得更低,“皇上是真龙天子,取当今仍旧没有诞生下子嗣的天子而称帝是上天注定的事情。其实细想,这蜀中兵马没能拿下夔州,大理军又撤军,于我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
“此话……怎讲?”
赵昺终于不再砸东西,看向陈宜中,眼睛微微眯起,“蜀中可是已经暗中效忠于我,没拿下夔州,怎的就不是坏事?”
陈宜中走到赵昺身侧,声音更低,“皇上觉得蜀中那些人是真正的效忠于您么?”
赵昺微微皱眉,只道:“你继续说下去。”
陈宜中拱手,“依老臣看,蜀中、大理早已经联合,蜀中那些人说效忠于您,实际上不过是蜀中没有人能站起来和赵昰分庭抗礼而已,除去您,不管谁称帝,都将是乱臣贼子,而哪怕是您,也需要机会。这也是为何蜀中那些人向您表示效忠这么长时间,却为何没有真正听从您号令的原因。那些人,只是想要拉拢您,待等到机会,便立您为帝,挟天子以令诸侯而已。”
他瞧瞧宫殿外头,“要是他们拿下夔州,以后实力等人更强,皇上您想真正掌控蜀中大权便会更难。而他们现在没能拿下夔州,反而实力受损,以后皇上您真在蜀中得登大宝的话,想要将蜀中大权尽握在手的可能性也会大些。所以,老臣才说这是好事。依老臣看,现在蜀中越是实力受损,才越是对皇上您有益啊……”
赵昺沉默半晌。
“哈哈!”
然后忽的大笑出声,“陈大人果真是我朝栋梁啊,这份心思,实属深远。”
赵昺
对着宫殿外头喊了一声。
衣衫碎满地。
“笔墨伺候!”
侍女哭喊声哀婉不绝。
这老家伙以前能够惹得谢太皇太后那般喜欢,大权独掌,还真不是没理由的。就这份谄媚、这份心计,再加上随时想跪便跪,莫说黄金,便是连半个铜钱都不值的膝盖,还真是最讨这个年代当权者的喜欢。
陈宜中却是好似听到什么了不得的话似的,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皇上圣明。”
很快便有美貌侍女端着纸墨笔砚进殿。
陈宜中嘿嘿笑两声,很是识趣地端着笔墨纸砚走出宫殿。出门那刻,眼眸深处有极为轻视之色流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