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县城东区,人来人往。
阿树那双明显异于常人的手,几乎是瞬间就被人看到,像是见鬼一般嘶吼出来。
“老天!这、这是什么?”
“这还是手吗?好丑陋……”
“是妖怪吧!”
……
不多时,整条街都轰动了,阿树面前不远不近围了一圈人,大多又惊又怕,又充满厌恶。
个别胆子大的凑近点,满眼都是看稀奇的恶意。
这种轰动没人想要。
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让阿树脸色涨红,然后血色又很快褪去,整张脸苍白得可怜。
他咬牙死死撑着,从没有妄想得到陌生人的善意,也就没那么难过。
等人潮越来越多涌过来,阿树大声喊道:“我不是妖怪!我是人!爹娘把我生得残缺,但我不会一辈子这样!我……”
“死残废!让你出来恶心人!”
一声暴喝打断阿树的话,下一瞬烂叶子臭鸡蛋,甚至还有石头,接二连三朝他砸过来。
阿树猝不及防,干瘦的身体晃了晃,却依然伫立在原地,没有动摇。
娘胎里带来的东西,没得选择,有错吗?他有什么错?错在被爹娘遗弃的时候,就该如他们所愿的死掉吗?
不,他不会一辈子这样,他也不允许自己一辈子苟且偷生。
阿树咧嘴笑了,丝毫不在意头上脸上沾染的腥臭蛋液,声嘶力竭地吼道:“有个很好的大夫,她说可以治好我的手!你们就等着看吧!我是人,跟你们一样是人!”
这不是段玖教的,是阿树憋了十多年的心声。
他眼眶发红,挥着残手,掷地有声地说:“你们记着,能治好我的大夫,就是榔头村的姜昉!等我的手好了,我会再来这里,让你们长长眼!”
四周的嘈杂顿消,人们不由自主安静了一会儿,旋即就是嗤笑,怜悯,仿佛在看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