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陈无双此来要么是为刺探谢逸尘下一步用兵的打算,要么是为摸清井水城的兵力布防情况,却没料到这位观星楼主居然是为刺杀而来,这在他看来,谈不上难如登天。
这他娘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根本不可能做成的事情!
良久,冯秉忠才涩声开口,摇头道:“公子说笑了。”
没有一人出声插嘴,那只步履轻盈到悄无声息的黑猫,缓缓走进院落,极为傲慢地瞥了他一眼,温顺趴在那老道士脚边。
冯秉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没在院子里找到那位后来曾在雍州城见过一面的白衣侍女,但却从这数位陌生的修士表情上得知,陈无双刚才所言绝对不是说笑。
他是真要在井水城斩杀谢逸尘。
“冯某···冯某斗胆劝公子一句,这件事做不成的。”
陈无双摆摆手,从容道:“做得成也好,做不成也好,总要做过了才知道。”
冯秉忠无奈叹了口气,他是眼里没有仁义道德的邪修不假,但还是不愿意去做吃里扒外、为人所不齿的事情,但要是换个角度想想,在他投靠谢逸尘之前,就已经算是陈无双的人了,这种自我安慰很有用,最起码他很快就做出了正确决定。
“谢逸尘占了离此不远的井水城官衙做行营,官衙之外,是边军中久负盛名的拨云营驻守,官衙之内,有五六十位修士贴身护卫。包括冯某,他身边原本有超过二十位四境高手听用,不久前有四位随谢萧萧外出,至今未归,剩下的十数位都在官衙里。”
说着,冯秉忠抬头扫了眼院子里众人,沉声道:“相比而言,公子的力量未免···未免单薄了些。”
陈无双若有所思地嗯了声,问道:“拨云营的营官你可认识?是姓杨?”
冯秉忠点头道:“是,七品修为,唤作杨长生。”
“谢逸尘的家眷,可在城中?”
冯秉忠再次点头,坦言道:“不只谢逸尘的家眷,其副将柳同昌的一家老小也在城中。”
这句话一说完,冯秉忠明显从陈无双脸上看见了喜色。
年轻观星楼主偏头转向那个抬手抱起黑猫的老道士,笑道:“看来还有一线机会。”
正当冯秉忠苦思冥想他所说的一线机会到底是什么的时候,陈无双站起身来踱了几步,自言自语道:“屈洵那些人已死,既然有家眷在城中,一旦有个风吹草动的,谢逸尘就必然会把身边其余四境高手分派出去护卫,如此说来,最大的阻碍就是拨云营,当然,如果能把那狗日的引出城外最好···”
冯秉忠悚然动容,他很清楚屈洵是谁。
说那位八品刀修屈洵是谢家门下实力最强悍的修士也不为过,这么一个人物竟然死了?
而且听陈无双话里的意思,屈洵、范元孝那些人,正是死在他手里?不是说司天监的精锐都被陈家老公爷带去北境死守那道二十三里长的城墙了,怎么陈无双身边还有这么多高手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