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声人无语,万籁寂静时,众人屏息凝神,反而默然无语地直视着那尊岿然不动的“葫芦”。
突然间,“葫芦”前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断裂声,惹人注目。
只见交贯聚拢成“葫芦”的枝蔓们根朽枝枯,槁木死灰般凋零枯黄,瞬间枯萎。
枝蔓一根根临腰朝外脆裂折断,由外至内慢慢打开,好似一朵绽放在黑夜的昙花,将一层层的花瓣徐徐向外舒展,皎洁饱满,飘然出尘。
“葫芦”如花绽般越开越大,一层层的朝向中心剥离,殷揽月等几人的呼吸也跟着骤然一紧,目不转睛地等待结果。
火灭烟消,灰烟瘴气,雾障云屏遮人眼目。
随着最后几根枝蔓的倒落,“葫芦”里的境况终于一目了然。
秦寰宇侧身躺在,形若槁骸,纹丝不动,几片消涸顽燥的柏树叶子不知从何处凋谢脱落,正飘飘零零洒落在秦寰宇身上,轻悠悠地随风慢慢荡走,像一只独行之舟乘风飘远,却独独没有了柏树仙的身影。
“师......父......”
泪水自綦灿灿眼眶涌溢而出,痛切哀凉澎湃不止。
“前辈......”
揽月睁大了星眸,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风一掠过,泪水便像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心情亦沉重起来。
那“葫芦”似昙花一现,在鼎盛之时凋落,是眼泪枯竭也换不回的枯萎。柏树仙的音容笑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闪过,一页一页在眼前流转,泪水里亦辨不清悲喜。
“寰宇......寰宇他怎样?!”
揽月虽知这样的问询不免显得负恩昧良一些,但常言道:堕甑不顾,既成事实,不再追悔。
眼下覆水难收,也只能面对现实,继续负重而行。
含光子超逸绝尘,已先一步利落上前查看:“他没事,一息尚存。”
陈朞平心定气,冷眼静看,最先自哀痛中拔除出来,他以竭力平和的语气提醒道:“先生,我等心知先生此举是为守护我等安危,周密无懈,但此刻危机已除,可否将我等七人解绑放出?”
“嗯。”含光子垂首低应一声,目光停留在手里捕捉到的一片柏叶之上,触目伤心,他头也未回的振袖挥臂,七只“蚕茧”冰消雪释,不着痕迹。
娄皋此时方同啾啾转醒过来,搓揉着双眼环顾四下,仿佛做了一场令其匪夷所思之梦,以至于此刻甚至不知身在何处。
“咦?”娄皋恍如梦寐,只觉昏头搭脑,混混沌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