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如今反倒不这么想了?”王和彬好奇问。
贺庸轻笑摇:“不这么想了。
王大人可去下河塘村看过齐少东家的人带领着那些村户开坑水渠的光景。”
见王和彬不搭话,贺庸继续道:“我从前从来没想过真的有人定胜天的事情,那一次我看到了。
那些百姓可能从未想过他们当日修建渠道是为了救麓山郡,救自己的村子,救自己的命。
他们仅仅只是为了一日三顿的饱饭,如此简单却偏偏比什么都要有效。”
说罢,贺庸的目光比之前要坚定了许多:“你我十年寒窗苦读入士为官时都有想过为民请命、为百姓做事实。
可是真正进入官场后却发现很多事与我们以为的并不相同,想要做事做实事太难太难了。”
“如今的庙堂之上,士族权臣当道,咱们这么寒门学子想要做些能做的谈何容易。”王和彬神色淡淡。
“并非只是如此。咱们的上峰刘大人是难得开明知人善用之人,你我二人能在刘大人手下为官本已是福气。”
贺庸笑笑继续道:“可是我们仍旧无法为百姓做多少有用之事,特别是在天灾之前。
可笑我之前只当这些都是天意难违,却从未想过竟是自己能力不足所致。”
王和彬微微扬眉:“贺大人何出此言?”
贺庸苦笑:“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从前我只当行商之人多是只重眼前之利,眼见心胸不过尔尔。却不曾想到,不过尔尔恰恰是我们这些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
论眼见论识人心,论知人善用,我们其实比那些商户差太多了。”
“贺大人说这些,可是因为齐少东家的缘故?”
“无论是修建水渠,翻挖河泥,还是移居下游位的王家村百姓,这次麓山郡若能侥幸度过水患之灾,保辖内百姓无恙,齐少东家功不可没。”
“我承认,这位齐少东家确实有过人之处,但贺大人也不必看轻自己。天下商户何其多,真正能有齐少东家这般魄力的可并不多。
如若不然,咱们麓山郡城内,这两年又何至于只有行脚帮一家独大。”
贺庸愣了愣,随即大笑:“王大人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