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的。我遇到了姑母的后人,就是开龙岗书院的那位谢小先生,他与我是表亲——这些都是他与我的。我如今走投无路,便拜入了书院,也算有一方容身之地了。”祁晏垂了垂眸。
“书院好啊,里头有藏书,能让你好生看一看。”老人点头。
他听过谢远的名字,从他的那些事迹来看,大抵不是个同世家子弟一般沽名钓誉的人。
若是让望舒与他一道,也许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阿伯,我带您去书院吧。书院虽大,人却不多,我为您请个大夫看病。”祁晏开口。
“不必了。我这身子,怕是就这几日了。本想着就睡去在那露天的帐篷里,却不想去前还能见到我祁氏后人。”老人微微一笑,言语之后有遗憾也有欣慰。
祁晏再度垂眸。
老人虽这般说,但他还是带着老人住进一家客栈,又请来了大夫。
大夫看过脉象后,只是嘱托这几日可以准备后事了。
祁晏眼睛一红。
令他没想到的是,老人去的如此之快——当夜他就不行了。
临去前,他攥着祁晏的手,声音抖得厉害——
“望舒……若有机会,且为你阿父翻案。”
“翻案?”祁晏目光一震。
“当年凉州城一事……是范阳卢氏勾结官府,暗中陷害你阿父,并有意打压祁氏……他并非通体叛国的乱臣贼子……”
原来,在祁大将军出事之后,与他熟络的祁氏子弟都不相信那个满身正气,心怀鸿鹄之志的英雄会是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
他们暗中搜查蛛丝马迹多年,终于发现其中猫腻。
只是这时的人们,除了当年凉州城残存的遗孤,还有几个祁氏子弟,再无人相信祁大将军的清白之身。
而他们自己说的话,更不会有人相信。
祁大将军好像要一直不得沉冤昭雪了。
老人说罢这一番话,便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