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之内,老先生闷了一口酒,继续道:“我很清楚自己干了什么,谁能比一个服役三十多年的人更懂军规?”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跟着那家伙往下跳,决心两人一同淹死。”
“但不巧的是,旗舰的小艇开了过来,把我们救上甲板,而他那张臭嘴依旧没有闭上,我就抓住这家伙,又来了几拳。”
“其实,我大可以停手,辩解称自己知道错了,跳下海是为了弥补过错,把人给救上来,可我做不到。”
结果,显而易见。
水手上了军事法庭,时至今日,他仍能一字不漏地把审判内容背下来,每背一次就痛苦一次。
维多利亚十字勋章,没了。
奖金,没了。
退休金,也没了。
三十几年军龄的老人被迫退役,除了满身伤痕以外,他什么也没有得到,无儿无女,终日买醉、流浪。
法律保护不符合绅士风度的军官,重罚为了维护男性尊严而战的老水手。
“我曾对上帝许愿,希望回到过去,在那一天永远沉到海底。”
老先生发出叹息,将最后一口杜松子酒咽下肚。
“您没有错,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了,我们应该联合起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去斗争,砸碎这个不公平的制度,为了后来者,为了公义。”
周天为这位满身伤痕的老牌硬汉又开了瓶新酒,“敬自己。”
“敬自己。”
两人一饮而尽。
看着脸色泛红的老水手,周天搭肩问道:“您有什么朋友吗?有着相似经历,为这个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却被迫沦落街头。”
“当然,我们偶尔会聚在东街一家更破的酒馆,一便士就能连喝三杯掺水啤酒。”
“可以让他们来这里,二十四小时提供免费酒水,一群有着同样悲惨经历的兄弟,大家志同道合……”
“是的,我会让那些老伙计过来,为自己战斗,为面包和牛奶战斗,为了数百万可怜人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