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昕也是这么想的。
将心比心,她如果有难处非得向人张口不可,会去找自己熟悉的,认识了几年的人,还是找一个就碰过一两次面,话都没说过的陌生人?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就算她是真有难处走投无路,非得找崔道士,可崔道士现在处境这么危险,又怎么可能揽这样的闲事?
一时间赵衡跟他讲过的那些真真假假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和事当时听起来既荒诞,又残酷。
而现在她也体会到了,宫里真的黑暗,真的就象窗外此时的夜色一样,深不可测。
顾昕晚上没有睡好。听着外面起了风,窗棂被风吹得咯哒咯哒的轻响,睁开眼,屋子里太黑,她总觉得屋角、柜子顶上,门旁边似乎都有黑影潜伏在那里。闭上眼,屋里又太静,外头的风声紧一阵,弱一阵,听得人心里发慌。
顾昕实在睡不着,只好在心里默默的背药方。
这法子还是挺好使的,背到止血平疮散的时候,她就意识模糊了。
第二天一早顾昕洗过脸,看着水盆里的自己出了会儿神。
总待在屋子里,夏天里晒得有些深的肤色,渐渐的又白回来了。
顾昕擦干净脸,从药箱里摸出个小盒子,把里面的粉挖出一点来擦在脸上。
这粉很细,没什么坏处,就是擦上之后人脸变得又黄又灰又暗。
张圆来送早饭,小米粥,两样小菜,还有葱油花卷。递食盒的时候他打量了顾昕一眼,有些诧异:“小道长,你这气色不大好啊?”
顾昕实话实说:“夜里没好,总听着外面刮风的声音。”
张圆点点头:“那倒是,晚上风是大。有时候呜呜咽咽的,象有人在哭似的,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昨晚上那个宫女跑来的事,似乎没有人发现,一切如常,人人干着自己份内该干的事。
崔道士今天没去紫薇殿,皇上不传他,他是绝不会自己过去的。
顾昕帮着他打下手配药。
这药……
她抬头看了一眼崔道士,什么也没问,继续筛药粉。
打下手的活儿干多了,顾昕也记得一些常用的,简单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