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片刻,李云棠终于反应过来,猜想张宪秋口中所说的弗兰斯国君,大概就是拿破仑了;随即心中感叹一声,这位西方近代最伟大的军事家,竟已然作古了。
不过话说回来,张宪秋这番对现今西医的评价,突然引起了李云棠的重视——既然西医如此不堪,那是不是可以,让它们就这么不堪下去?
让只会放血、灌肠、催吐、烙烫这些杀猪疗法的西医,与落后蒙昧绑定在一起;让相对文明的东方医学,在科学思维总结理论的指导下,成为现代医学的前身。
毕竟前世不少别有用心的人,就经常拿传统医学部分的中医,与已经与旧西医毫无瓜葛的现代医学相对比,以证明古代的华夏医学水平低下,而后进一步证明是人种不如别人。
如今这大争之世,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树立自己民族的民族自信,打击所有对立国家的自信,给别家古人归纳的医学,套上一个个愚昧、低劣的帽子,应该可以潜移默化对他们自信造成负面影响……
“天使,人就在里面。”
引路的张宪秋突然停下了脚步,李云棠也闻声抬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木栅围成的牢房之前,门口有两个持刀衙差戍守,见到来人赶忙起身行礼。
“把门打开。”向两个衙差吩咐了一句后,张宪秋回头禀道:“天使,此人便是那十几个洋人之首,名叫安德鲁。”
见李云棠脸上仍有疑问,他又补充道:
“十几个夷人由我南衙分头审讯,所言供词都能相互吻合,就连细枝末节之事,也可对的上号,因此卑职才敢向天使保证,他们无法诓骗。”
微微颔首之后,李云棠踱入牢房,远远地望着一人被绑在木椅之上,他头上黑黄相杂的卷发盖在额前,于阴暗的地牢中,看起来有些渗人。
没等李云棠发话把人叫醒,一个衙差已箭步上前,迎面泼上了一桶冷水,名叫安德鲁的洋人随即惊醒,顾不上冷水流进嘴里,一句国骂已经脱口而出:
“fuxk!”
警跸南衙丁戊二局中,会西洋语言的人不在少数,而泼水的那个衙差,就是其中一个;他一听那词便举起了水桶,正要砸下却被李云棠一手止住。
“有件事情,需要你合作一下。”
手握绝对优势的李云棠,并没有什么客套的意思,他只要给足利益,并拿出足够威胁其生命的实力,就有很大概率促成合作,没必要低声下气地求人办事。
如果眼前的人不太识相,他不介意换一批人;大汉子民的性命不可轻弃,但几个洋人销声匿迹,却没什么人会去关心。
“放了我的亲人朋友,我自然会和你们合作。”
安德鲁说话的声音字正腔圆,倒让李云棠小小吃了一惊,他微微侧过脑袋,问向张宪秋:
“他的官话说的很好,假装布列提使臣倒也不难,但其是否多次来过京师,官话才会如此流畅。”
“天使请放心,京师中的西夷本就不多,我警跸南衙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卑职以性命担保,此人及其从属者,皆未到过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