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南胭,少女妆容依旧精致,气度比在锦官城时要高雅尊贵得多,只是那双盈盈杏眼里,却透出从前没有的迷茫和懵懂。
原来南胭,也有不懂的东西。
南宝衣想了想,认真道:“看见他时,就觉得欢喜。”
“你看见萧弈时,会很欢喜吗?”南胭好奇。
可她问完,就看见南宝衣脸上噙起甜甜的笑容,连丹凤眼都明亮晶莹,仿佛不只是见到那个人,哪怕只是单纯地想到那个人,她都会心生欢喜。
南胭翻了个白眼。
看南宝衣这副痴相,就知道她算是白问了。
走了一段路,她又迟疑开口:“我有个朋友,她每次见到一个男人,都会又开心又难过。开心是因为那个男人非常喜欢她,待她极好,这世上从没有人待她那么好。难过,则是因为那个男人容貌丑陋,她嫌弃他不能带给她尊荣和体面。你说,我那个朋友,究竟喜不喜欢那个男人呢?”
南宝衣怔住。
她驻足,不可思议地盯着南胭:“你喜欢顾余?”
南胭瞬间红了脸。
她恼羞成怒:“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南胭,在眉州行宫时,顾余曾经强迫过你,你怎么能喜欢他呢?”
“他是被顾崇山利用金铃操控神志,所以才——”
南胭话未说完,戛然而止。
她自知失言,笼在袖中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沉默良久后,她威胁般看着南宝衣:“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与你鱼死网破!”
南宝衣不以为意地轻笑:“你的事,我才没兴趣往外说。”
南胭深深呼吸。
她折了路边的一枝梅花,垂下眼帘,低声道:“南宝衣,你自幼被长辈疼爱,大概从未尝过缺爱的滋味儿。从小,我娘亲就更偏爱南景,而爹爹的一点宠爱,则是我装乖扮巧骗来的。我活了十六岁,从没有人不图回报地对我好。顾余,是个例外。
“他在宫里看见漂亮的花儿,会偷偷摘下来送给我。我读书写字时不许他打搅,他就乖乖躲在窗外偷看我,满眼都是单纯的温柔。顾崇山几次杀我,也都是他拼命救的我。他对我很好,特别特别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