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默了片刻,低声道:“妹妹明知我是尉迟家族的儿子,却还是对我提出这种要求……可是妹妹从未对我任性撒野过,我怎能不奉陪到底?
“妹妹放心,我想办法救他就是。如果将来我尉迟北辰有幸执掌江南,我承诺?江南的士族高门?将对他俯首称臣,江南的军队,将永不逾越江北半步。”
他说完?唇齿间一片苦涩。
许是想要散去那股子苦味儿,他从果盘里抓起一把糖。
是他前阵子送来的酸青梅糖?给南宝衣解孕吐用的。
他一把一把地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泪水涌出?眼睛红得厉害?却温柔笑道:“真甜……”
……
水牢。
萧弈手脚被铁链绑缚?关押在水牢最底层。
浑浊的污水淹没了他的腰身?他垂着头,胸膛上遍布新鲜鞭痕。
烛火被来自地底深处的风吹拂跳跃?挂在房梁上的铁链相撞发出细微声响,墙面上刑具黑影斑驳,亘古的寂静里格外渗人。
他阖着眉眼。
耳畔隐隐传来心腹幕僚的争执声:
“太冒险了!既然南姑娘不会有事,陛下又何必亲自走一趟江南?不过是生孩子而已,您去也不能帮她生呀!”
“您是天子,天子御驾亲征就已经足够冒险,更何况深入敌人腹部!”
“您绝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就乱了分寸!”
“……”
私语声里,忽然有人道:
“想去就去吧。”
光影从军帐外照了进来。
说话的中年男人坐在角落,刺绣松鹤的雪白锦衣衬得他玉树临风,只是长期恶疾缠身,看起来病弱苍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