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耳听八方的武学高手,穆道承用气机转动碗盖发岀声音,自然是不想别人听见萧慕云与他的耳语,待萧慕云耳语后站直身子,便听穆道承哈哈一笑,右手止住旋转的茶碗盖,“好,好,小慕云真会为师公着想。”
转而望向燕仲长,抚着白须道:“燕先生,不知先生身边的这位小友是?”
萧雁北与卓武两人闻言互视一眼,皆端起茶碗低头慢慢茗茶起来,燕仲长但在萧慕云站直身子冲着自己一笑时,已然猜岀这丫头的心思,听到穆道承问话,应道:“这位是洛小友。”
穆道承在门口知晓他在府中之时,便思索如何在不撕破脸皮情况下将洛逍遥救下,这倒不是他怕了燕仲长,毕竟徒孙萧思温大婚在即,且也不想给萧雁北在官场上添了仇家。
不料萧慕云却与他岀了一番对策,听了燕仲长回答,穆道承呵呵一笑:“慕云昨日去了驿馆,听说燕先生想带这洛小友去大明寺剃度出家?老夫看洛小友脸色不悦,似有不愿之意,狮王恐是强人所难。”
燕仲长未料到穆道承有此一说,望了一眼萧慕云,笑道:“二小姐恐是听错了,燕某只是说洛小友与燕某师门有缘,并未要洛小友剃度出家之意。”
穆道承笑了笑:“令师佛法日益精湛,如今甚讲缘法,老夫也略通一点,观这洛小友相貌俊秀,面带桃花,自是与佛无缘,况且老夫听说令师早已不收俗家弟子了,这洛小友又如何与燕先生师门有缘?”
燕仲长闻言一怔,了觉大师不收俗家弟子自然是与“象王”龙从云有关。而龙从云寻上燕仲长,以“百劫拳”打败了他,这也是自负的燕仲长引以为耻之事,如今穆道承虽似无意说起,却也让燕仲长觉得是在讥讽。
而穆道承左一声燕先生、右一声狮王,燕仲长心中已是气恼,碍于穆道承身份,自也不敢得罪于他,心中便是思索着如何作答。
了觉大师当年败在易无为手下,想是江湖中无人知晓,自然是说不得,若说是洛逍遥师门长辈与自己有仇,自己胁持一个小辈,又会被人耻笑,何况连洛逍遥师父是谁都是不知,沉吟之间,又听穆道承道:“老夫看这洛小友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好材料,莫不是燕先生自己有收他为徒之意?”
燕仲长自不会料到穆道承与洛逍遥相识,听了穆道承此言似是给自己下台阶,只好言道:“呵呵,燕某确有其意。”
“那狮王要洛小友师门前去领人却是为何?”穆道承也是呵呵一笑,端起茶碗茗了一口,不等燕仲长作答,又道:“莫不是这洛小友不服,不想拜燕先生为师,于是燕先生便想让他师长前来,届时施展神功,将洛小友师长打败,好让洛小友心服口服?让他师长罢了与洛小友师徒关系,再拜燕先生为师?”
楚南风已经听明白穆道承的意思,心中不禁暗自佩服他的言锋机变,燕仲长听他之言却与萧慕云昨日所言一般,心中苦笑,他确是想让洛逍遥的师长前来要人,届时将他击败,以雪当年了觉大师败于易无为之耻。
燕仲长之所以有如此想法,倒不全是他自负不凡,而是他认为当年了觉若不画地为圈,定是不会输与易无为。
燕仲长想不出别的理由作答,但觉退无可退,便点了点头,“穆前辈所料不差。”
“想不到狮王收徒之法如此新奇,哈哈……妙哉,妙哉。”穆道承哈哈大笑,站了起来,双手负后缓缓走向厅堂门口,又是转身回走“老夫痴武,练了一身武功,江湖上人称老夫:冷刀扫幽云,前十几二十年老夫也不在意什么扫不扫的,年纪大了,受人尊敬惯了,嘿嘿,竟也舍不得放下这虚名。”
复是坐回太师椅上,“收了三个徒弟,注重功名利禄,皆把武学怠堕,老夫怕这冷刀扫幽云声名不久就要败在他们身上,不如狮王呀,将了觉大师武学发扬光大……近几年老夫一直想收个关门弟子,可惜良材难觅。”
萧雁北师兄弟互视一眼,脸露苦笑,燕仲长已隐隐觉得不对,望了一眼神态平静的洛逍遥,心道,难不成你穆道承不顾身份要抢这洛逍遥为徒?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穆道承话锋一转:“老夫怎从未想过燕先生的这种收徒方法,呵呵,这洛小友根骨奇佳,甚合老夫心意,燕先生可否让与老夫,届时洛小友师长到来,自有老夫岀手对付,燕先生意下如何?”
此时萧雁北与卓武二人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互视一眼,心中皆暗暗赞叹师父的讲话手段不输于武学。
萧慕云听到此处禁不住笑出声来,却见萧雁北举目望来,忙用衣袖掩盖笑脸,本就似笑非笑的眼睛自是笑意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