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雷焦当日在高从义府中为救顾言春被古横山扫了一棍,受了重伤,幸好他亦是以体魄见长,加上身为龙武军中的客卿,补气养血的药材自然是容易到手,休息了近二十天,方才初愈,此下与古横山可谓是冤家路窄,见古横山举棍扫来,暴喊一声,抡锤迎上,二人旋即缠斗起来。
萧慕云自也拔出“惊甲”,一招太素剑法“滴水起浪”攻向顾言春,顾言春知她剑法精妙,一出手便用上师门所传的粘字决剑法。所谓粘字决,精髓就在“粘”字之中,可以仰仗自己的气机胜于对方,使对方的剑招变化迟钝,从而看岀破绽,一击得手。
萧慕云天资聪颖,二人剑气相交之时,已然感觉到顾言春剑气中的粘力,收势后退一步,复是使出月霜刀法的“银阙露坠”,一剑劈下,“惊甲”本亦刀亦剑,此招一岀刀意凌然,改刺为劈,自是减少“惊甲”与顾言春手中剑的胶着。
顾言春“咦”了一声,一招“六壬”剑法使出,破开“惊甲”刀意,剑势不改,依是刺向萧慕云持剑的右腕。自是因为修为高她一境,可以做到“一力破万巧”。
萧慕云一惊,脚尖一点,地上水花飞溅,身子向后疾退,站定后略一调息,娇叱一声,“玉盘千毫”、“望月初缺”接连改上,顾言春但见眼前白练幻闪,虚实交替,口中喊了声“好刀法”,气机徒涨,一剑击岀,“当”一声,两剑交实,萧慕云但感手中一震,“惊甲”几欲脱手,心知功力悬殊太大,急忙暴退,却是退到了沈连城身边。
沈连城呵呵一笑,对顾言春道:“将那汉子擒下,速战速决。”
转而看着萧慕云笑道:“穆道承前辈是你何人?衡山“清心庵”与你有何关系?”
他自是从萧慕云的身手看出她的来历。萧慕云却是不答,一招“慕云三式”使出,剑光泛起涟漪,星点幻变,剑气直袭沈连城全身,以沈连城的境界却也看不出剑法破绽所在,心头一凛,运转气机护住周身,他的修为高出萧慕云两大境,自也不作躲避。
萧慕云但觉“惊甲”似是刺上铜墙,距沈连城身前一尺之处,“惊甲”剑刃一弯,只听沈连城道声“好剑法”,便觉一股气机从“惊甲”传来,剑刃复直,身子一震,竟被传来气机反弹而退,站立不住将欲跌倒之时,沈连城轻笑之中,飘至身边,扣住持剑的右腕,萧慕云顿时内气尽失,同时亦被沈连城拉起身子,方自站立。
又闻身后传来“咔嚓”一声,举目望去,只见古横山一棍扫断柳树之时,却被那虬髯大汉一脚踹中背部,跄踉前冲撞向另一棵柳树,方未站稳,却被顾言春一剑抵住脖颈。
古横山徐徐转身,但见萧慕云也被制住,长叹一声,看着抵住自己脖子上的剑尖,对顾言春道:“想必诸位是南唐朝堂之人……”
顾言春一时不知何意,眉头一皱,望向沈连城,但见沈连城点了点头,顾言春便是言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古某要杀要剐悉听遵便,但我家小姐若是伤了分毫,恐怕诸位也是担当不起……”
古横山自是悍不怕死,但萧慕云却是万万死不得。他久历江湖,此时与萧慕云二人都被制住,生死皆在对手的一念之间,故才将语讲得软硬兼有。
顾言春尚未作答,却听沈连城笑道:“好,好,沈某倒是想听听二位的来历,不过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哈哈……师弟,制住他气机,带回行衙再说。”言罢握住萧慕云右手,疾步而行,萧慕云虽气机被制,但觉有一股柔劲托住全身,牵引着身子随着沈连城疾行。
沈连城见到萧慕云使出穆道承的刀法,心中自是有所忌惮,当然不仅仅是忌惮穆道承的武学修为,更是因为他有个皇亲国戚的弟子萧雁北。而他此次亲自前来,本也是想活捉洛逍遥三人,查明他们的来历,至于杀与不杀却非是沈连城所能决定。
原来前晚亥时,龙武军左厢指挥使刘振义正与到访的姐夫沈连城在府中厅上喝茶,但见儿子捂着肿脸归来,自是大怒,他为人骄横,岂容自己的儿子被打,便派人前去寻找洛逍遥的落脚之处。
那时顾言春亦随陪师兄沈连城身边,待听得跟随刘公子身边的护卫将事情过程讲述,细问了洛逍遥等人的相貌,心中隐隐觉得是在高从义府中与自己交手之人。将在荆南高从义府中经历言出之后,道:“这三人必是荆南高家有关之人,此次前来我大唐或有所谋,应想法将他们擒拿,问个究竟……”
顾言春当初去往荆南协助高从义谋反,正是刘振义遵皇太弟李景遂之命所遣。
闻得顾言春之言,刘振义便对沈连城道:“若真如顾先生所言是那三人,倒应将他们活捉,若是他们来意与朝堂有关,到时报与皇太弟知晓,若是来我大唐游玩,杀了便是……姐夫,意下如何?”
沈连城闻言略一沉吟:“振义考虑不无道理,待查明这三人落脚之处,再作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