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隐约察觉到了孔昭的去意。
只是……
她还有一种预感,自家小弟这一去后,恐怕是要很久……很久……很久才能再次相见了。
……
翌日。
微风拂熙,旭日临窗。
孔昭早早起身,洗漱完毕之后,便跪坐在一张案几前,取出宣纸铺平,提笔蘸墨,一句一斟酌,写了一封信。
待到停笔,他用镇纸将它压好,想了一想,又取出了几瓶丹药,放在旁边。
这些丹药并不如何珍贵,可也能够使人延年益寿,无病无恙。
赤虺盘起了缩小的身躯,候在一旁,看他这般举动,不禁纳罕的问道:
“老爷,你不去与家里人道别吗?”
孔昭摇了摇头,眉宇之间,满是愁绪。
“常言道,近乡情怯,可是依照我个人的感受来看,却是近乡欢喜,离乡情怯。”
“一想到要与阿姐他们道别,我的心里竟然没来由地有些彷徨,不舍,甚至是害怕……所谓相见时难别亦难,大抵便是如此了。”
其实,他也看得出来,无论是阿姐,亦或是姐夫,均皆察觉出了他已心存去意,只是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说破。
长吁口气,孔昭徐徐起身,在屋里逛了几圈后,到了外面,又撕下了一截袍袖,接着弯下腰身,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将之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入怀里。
赤虺见状,大为惊奇,它也知道自家这位老爷平素最是爱洁,若说刚才留下书信,不辞而别,是怕伤感,那也合情合理,可如今整得这一出,却委实叫它有一些摸不着头脑了。
疑惑之下,它稍作犹豫后,也便将自己心中的不解尽数道出。
孔昭笑了一笑,还未回答,一道低沉舒缓的嗓音已是从旁传来,徐徐说道:
“在温陵有句老话,叫做‘故土在怀,虽死心安’,说得是远行的游子,带一些家乡的土壤在身上,纵使有个三长两短,那也不完全算是客死异乡了。”
“唉,看来我与夫人猜得没错,阿昭你果然是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