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隗城,她有时望着露台她搭建的藤蔓架,也会想起,他们最初的相遇,想起她决定不顾一切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夜晚。
她反问自己,如果那时她便知道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她还会鼓足满怀的勇气,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毅力和坚定仍要跟他在一起么?
没有答案。
她问了自己数次,都没有答案。
可是到了今天,世事变迁,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该承受的不该承受的,她都已经经历和承受了。
可那个问题,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还能么?
还能如二十岁那年一样勇敢么?
她的心还像二十岁那年一样青春活力、跳动的每一下都是轻狂和无所畏惧么?
肯定不一样了啊。
二十岁那年的勇敢,是自以为是,是徒有其表,内里,全是空洞和无力。
二十岁那年的心,年轻、冲动、肆意,根本不知道痛能有多痛,根本对人性一所所知,是天真,也是愚蠢。
乔伊沫深深觉得,虽然自己的身体还是二十八九的身体,可身体里住着的那个灵魂,却已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不再对任何事抱有特别的期望和冲动,也不再奢望会有馅饼从天而降砸到自己的头上。
乔伊沫恍惚收回视线,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她慢慢的张开手,再慢慢的蜷起指尖,即将握紧的一刻,她却又松开了,每一根手指好似都变得苍老和惰懒。
手机在乔伊沫拧紧眉盯着自己的双手发愣时,在床头柜振动了起来。
乔伊沫听到了,但没有立刻伸手去拿手机,而是过了十多秒,才抬手把手机拿了过来。
看到屏幕上闪跃的来电显示,乔伊沫眼廓微缩,迷惘的眼眸掠过一道浅光,忙举起手机贴到耳边接听。
“小沫沫,你终于接电话了,都担心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手机那端停顿了好几秒,才爆出一道气呼呼又如释重负的小嗓音。
乔伊沫眨眨眼,指尖在靠近话筒的位置敲了敲。
“你气死我算了!你知不知道这几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晚饭都没吃怎么算?你,你你你……小沫沫,你,你给我解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微信和短信?还趁我睡着偷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