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清月的脸上带着轻轻的笑。
“我打电话问过了,没人接。我想,他今年恐怕还是不会回来……”
“啪!”
女孩手心里的杯子被猛地打飞,撞到了背后的衣柜,又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玻璃碎片“当啷”溅落一地。
竺清月“呀”地小小惊呼了一声。
她蹙起眉毛,意识到某根手指正传来一阵锋利的痛楚。
竺清月抬起头来再看的时候,女人已经把手缩回去,黑暗中那张大床像是巢穴,什么都看不清。
女孩没有说话,默默起身后离开了卧室。
……
她走到水池边,借着光亮仔细检查了一下手掌,发现自己的一根手指不小心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开了一道口子,正在淌血。
“还好,只是手指。”
竺清月心想。
她打开水龙头,将手放到水中冲洗,看着水流一点点变成淡红色,冲入下水道里。
她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想象那会是一条从自己身体流淌出来,奔腾不息的血河。
河水流啊流啊,流出城市,流向大海,永远流不停,流到谁都看不见、谁都找不到的天涯海角。
可想象终归只是想象而已。
竺清月盯着联通洗手池与下水道的排水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手在水流降温中变得冷如冰块,才猛地回过神来。
女孩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消毒药水和创口贴,动作麻利地为自己包好伤口,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后,又拿起了畚斗和扫把,朝着楼梯走去。
等她再一次走入那间卧室里的时候,黑暗中的大床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隆起的轮廓,没有动静,就连粗重的呼吸都渐渐平缓下来,躺在床上的人像是已经睡着了。
竺清月借着一点微弱的光芒,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打扫干净,再走出房间,中间没有发出半点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