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司徒婉面目全非,只是那双陷进沟壑的眸子泛着莹莹泪光打着转,等汇聚成一滴珍珠大小才堪堪落下,委屈的像个孩子。
楚九月瞳孔微缩。
司徒婉亲手缝的嫁衣吗?
她不是最不善女红吗?
那该是花了不少心血……
“没有,不怪你。”楚九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应。
面对她此刻的样子,就算是天大的怨天大的恨,似乎都应该被原谅。
登时,晕在司徒婉眼中的泪水,全部夺眶而出,簌簌落下,怎么也停不下来。
她哭起来是无声的,兴许是因为刚才说了那一长串的话,哑的说不出话,又或许是她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在一瞬间爆发。
楚九月以为是后者,因为她又开口说话了:“看你嫁给旁人,我心里自是不愿,便自作主张跟随帝将军去守凉州,想着不看着你出嫁,便不会难过,可我怎么也没想到……”
司徒婉顿了顿,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中,“棺材从我身骑的白马下走过,听到街上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都议论着你的名字,那一刻,阿婉也跟着死了。”
末了,司徒婉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清脆响亮,在铁壁间回荡,她自说自话“不该走的。”
“那样你或许就不会死。”
楚九月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掌心,生怕她再发起疯来打伤自己,轻声问道:“那后来呢?莫家又是怎么回事?”
楚九月掌心的那双手迅速收拢,指甲抠进掌心,血蔓延开来,在血滴落得那一秒,司徒婉迅速缩了回去,她恨极了:“李逸阳!这个伪君子!”
“阿姐出殡之日,我见他哭的昏天黑地,伤心欲绝,好几次险些哭晕过去,都让身边的家仆扶着没有倒下继续哭,真像是爱惨了。”
“可第二日,那畜牲就带着人,冲到莫家,将莫家男女老少,老弱病嬬都杀了个干干净净,一夜之间,血流成河,血腥气经久不散。”
“直到最后,莫叔叔才发现莫家早就被掏空了,那畜牲不知哪里找来的人,个个身手不凡,打不过,手中的刀被砍断了,就赤手空拳的朝着刀子打,我打的又凶又狠,那群人明显怕了,可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高手,那人蒙着面,不知道是谁,在他面前,我就像是一只被碾压的蝼蚁。”
司徒婉深吸一口气:“再后来,就记不清了,只记得莫叔叔在朦胧间不断的叮嘱着,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再醒来,便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换了干净的衣裳,干净的面容,可身上的伤痛,却时刻提醒着那些都是真的。”
听到这,楚九月已经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