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灯。
白墙灰柱,长桌矮榻,顶上挂着数不清的夜明珠,将这方寸之间照得通明。
屋内被水蓝色的纱帘分隔开成了两边,当中的纱帘无风自动,朦朦胧胧中,隐约可以看到纱帘后躺着个人。
恶臭便是从那儿传来的。
兰渝像是闻不到一样,神色正常地快步走过去,将躺在美人榻上的恒言扶起来。
两人穿过纱帘,走到前头来。
“你就是宋翎?”
恒言穿着件紫色的绢衫,窄袖圆领,单看衣服很是矜贵。
一看脸。
络腮胡遮住了下半张脸,眼下青黑,眼球布满红血丝。
太过憔悴。
他一只手搭在兰渝的肩头,头朝下,双眼朝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审视着宋翎,并继续说道:“你把她带来了,我很满意,至于救你这件事,等我与她的恩怨了结,我们再来谈这个。”
说这些话时,恒言似乎是有些兴奋,眼尾微微上挑。
“你看上去精神很好。”宋翎站在姜云的身前,下颌微抬,缓声说:“既然这么好的精神,不如治疗治疗我这伤,也好让我放心。”
说完,宋翎反手化剑,拦在了姜云和上前一步的恒言之间。
到这时,宋翎才看清楚——
恒言的腿并没有治好。
风一过,他的衣摆被吹起,宋翎便清楚地看到了他只有一只脚站在地上。
以恒言的医术来说,治这种程度的伤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至于为什么不治,大概是想要记住这份仇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恒言脸色不善地睨着宋翎,问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事先给我治伤的话,姜云是怎么来的,我就会怎么送她回去。”宋翎气势丝毫不输于恒言,眼神格外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