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朝云气息一敛,欲要还手,谭敬尧突然开口道:“且慢动手!”
顾朝云脸上闪过一丝不耐,冷眸如电,已罕见的生出几分冷冽杀意,“啧,你们这些人怎么老喜欢这样,要打的是你,打到一半说不打的还是你,真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谭敬尧沉吟片刻,说道:“师门绝学恕我不能轻传,但腿法上的心得我倒是可以和你交流一二。你天资惊人,迟早会觅得名师,他日前途不可限量,今日我姑且信你一次。”
“麻烦!”
嘴里嘀咕了一句,顾朝云其实已经回过味来了。
对面的大抵是怕一番动手结下仇怨,待到日后他功夫大成,上门寻仇。
不过,听到这话,顾朝云也没打算继续浪费时间,而是嗤笑道:“名师?呵,俗世人心,名利当先。那些人挂个名头就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得让人捧着供着,架子忒大,规矩忒多,而我生平最烦的就是规矩,偏偏要一个个打破,我不需要师父,照样能横行武林。”
谭敬尧心中暗道了一句“好个狂徒”,嘴上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顾朝云挑了个凳子坐下,“等呗,还能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去找他们?”
谭敬尧诧异道:“他们?不止夏侯武一个?”
顾朝云打了个哈欠,“麦荣恩不也让人杀了么,一个练武练疯的癫子,和夏侯武差不多,到处找人打生打死。”
提及夏侯武,谭敬尧沉默许久不无感叹的道:“想不到夏侯武竟然沦落这般境地,以他的天份,假以时日,就算跻身一代宗师也说不定,可惜。”
顾朝云可没那么多感概,淡淡道:“没什么可惜的,要是往上再推个百来年,哪有什么对错,生死胜负,一横一竖,杀个人算什么,裂土封王都大有可为,说到底不过是时势使然罢了。而今岁月更迭,既然他们打定主意还走武人的那一套,自然早就有了万劫不复的准备。倒是你,练武练成你这种瞻前顾后的性子,还不如不练。”
听到顾朝云话里的讥讽,谭敬尧脸皮一抖,正想反驳,不料。
“啪啪啪……说得好!”
工作室的门口兀的响起一阵鼓掌声,遂见一位穿着雨衣的陌生人拍手而入,待到那人脱下雨衣,赫然就是夏侯武。
他赞许认同般的紧盯着说出那番话的顾朝云,一双虎目灼灼生辉,沉声道:“原本我只以为你是个初入武林的后起之秀,想不到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看来,除了封于修,吾道不孤啊。”
顾朝云只一对上那双眼睛,浑身莫名一寒,简直如坠冰窟,一双手臂肉眼可见的冒起一个个细小凸起,让人头皮发麻。
恍惚间,他竟隐隐生出一种被大凶之物盯上的错觉,犹如身陷龙潭虎穴,下一秒就要葬身其中。
不惊而惧,顾朝云尽管是坐着,但浑身筋肉都在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压迫感下不受控制的颤栗颤动,仿似引火烧身,很不舒服。
好恐怖的气机,简直和监狱里看见的那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