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放心吧,你表哥不是在省城吗?他明天过来送钱,但愿他也能掏一笔。”
桑小雨冲母亲说:“你说咱们俩像不像打家劫舍的强盗?是不是以后亲戚们看到咱们就得绕道走了?”
桑小雨嘿嘿地笑了起来,母亲却笑不出来,说:“见到谁都低人一等了,这该死的钱!”
母亲认真捊着钱,发现里面竟然有一块两块的毛票。
又获得了二万一。
桑小雨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一下搂住了母亲,说如果不是她,自己是真的扛不住了,也没办法筹集到这么多的钱了。
母亲多少有些得意,感觉自己还是蛮有面子的,只是高兴地心情如昙花一现,着急问她的钱到底是多少。
两人查了三遍,一共是五千九百元。
母亲说扣除一千九百元吧,子侨的托儿费多交了一个月,咱们再送一个月吧,可那里需要交钱的地方太多了,日子一到说什么也要转过来,承担不起了。
程子侨在一家顶级的托儿所,里面是双语教学,一年需要二万元,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课外辅导,什么游泳、轮滑,反正就是要钱。
桑小雨现在一切都听母亲的,她说一句她就点头,再说还点头,母亲的情绪好了些,至少她手下还有两个兵。
加减乘除桑小雨算了足足有五遍,最后还差四万三千元。
桑小雨有点盲目乐观,她觉得还剩下不到三天的工夫,也许还能再借到一万两万。
可母亲却打消了她的乐观,说咱们把外围都打扫干净了,我再给你大舅打电话,他们都不敢接了。
桑小雨把所有的账目都计算清楚了,母亲管邻居借得八千元,足足有三十多人,桑小雨打欠条的小本子报废了一整本。
桑小雨拿出一个原来装鞋子的盒子,把欠条一张一张放在书籍里夹好,一共七本书,并把装邻居欠条的书放在最上面。
儿子写写画画玩了一会儿就睡了,母女俩坐在灯下说话。
母亲问:“赶紧把子侨转过来吧,那个幼儿园再也念不起了,离得也太远。麻烦事够你跑一阵的。”
“嗯,这两天正在办,一点一点来呗,早晚能过去的。”桑小雨只好给自己打气。
“你太乐观了,以后每一步都是坎。”
“一步一步过吧,反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