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贝齿将樱唇咬了苍白,轻轻“嗯”了一声,正要搀扶着王夫人离去。
贾珩同时起身,说道:“老太太,这时候也晌午了,你们该用饭用饭,我吃完晌午饭,还有公务在身,先回去了。”
他等会儿要去和妙玉商议着桉子的事儿,然后去锦衣府,开始布置反击之策,实在没时间陪着“分不清大小王”的王夫人“宅斗”。
再不多言,起身离去。
贾母见得这拂袖离去的一幕,微微色变,张了张嘴,终究化作一声长叹。
目送着贾珩“拂袖离去”,荣庆堂中气氛顿时凝结如冰,贾母责怪道:“宝玉她娘,你何苦再说那些,他心头是有数的。”
也不知为何,这两人天生不对付一样,现在哪里是较劲的时候,伤了两府的情面。
贾政也叹了口气,皱眉说道:“你那些,不过都是妇人之见。”
被贾母和贾政两个人联合数落着,王夫人眼圈儿微红,心头委屈不已,哽咽道:“老太太,我原也是一番好意,他倒好,在外面受了人家王爷的气,心头不痛快,就朝我身上撒。”
贾母皱了皱眉,也不知为何,总觉得这话说的有几分古怪的不成体统,道:“宝玉他娘,珩哥儿先前不是撵走了两位王爷,咱们也没吃亏不是,未必是有气,你非要拿着大姑娘的事来说嘴,又是何苦?”
虽然没吃亏,但也奈何不得人家就是了。
这时,凤姐给平儿使了个眼色,然后平儿带着迎春、宝钗等一众丫鬟离去,荣庆堂中一时间就剩贾母、贾政、邢王二夫人以及凤姐等人。
“说起大姑娘,他当初怎么应允的?拍着胸脯说,亲事落在他身上,现在大丫头一天天,也没见他有个动静多少。”人一走,王夫人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自嘲一笑道:“还有老爷,都是他说的。”
元春见着这一幕,叹了一口气,劝道:“妈,珩弟都上着心呢,珩弟现在许多铺子生意都让我管着,至于父亲的事儿,总要耐心等着才是。”
王夫人看了元春一眼,心头暗叹,人家正好用你帮着忙,反正等你出阁后,铺子的利银,你也带不走一分一厘。
但知道说这些,已经被那位珩大爷灌了迷魂汤的自家大女儿,也听不进只言片语,只是徒伤了母女感情。
贾母叹了一口气,心头也有些烦躁,又道:“大丫头,你带着你娘先下去歇着罢。”
经过这番多的事情,她也渐渐有些乏了。
反正她也没有几年好日子了,唯有放不下宝玉,等宝玉再等二年,先定了和玉儿的亲事,那时有她姑爷和珩哥儿以后照顾着,唉……
不提荣庆堂中,贾母心灰意冷,却说贾珩返回宁国府,在书房拿起一摞卷宗,转头去惜春所在的院落寻妙玉。
妙玉所居的厢房中,因外间天气阴沉沉的,屋内光线略有几分昏暗,高几上点着烛火,橘黄色的火光,柔和如水,浸染了青纱蚊帐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