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定定地盯着她,漆黑的眼里又染上冷冽的锋芒,“就拿你退婚一事来说,你刚才那句话已经暴露了你真实想法。你所谓的仙君托梦说你有克夫命,还说什么不想耽误我,都只是借口,其实就是你自己不想和我成亲所以编造出谎言,想惹我生厌,让我主动放弃这门亲事,这样你便能高枕无忧了。”
闻萱无言以对,又仓促地低下头,不自在地别过鬓间碎发到耳后。
裴璋看着她紧张的小动作,接着说下去,“你之所以想退婚,无非两种理由。第一是对我本人不满意,第二是你另有心上人了。鉴于你是突然提出的退婚,所以我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闻萱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没有心上人!”
她这般急迫,看在裴璋眼里却是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冷笑着没提起那个扫兴的名字,神情从容不迫,“有与没有,你自己清楚就行了。我把你带到马车上,不是为了和你计较这个,你也不用昧着良心和我解释。”
“不是,我心里真没别人,你信我。”闻萱顶着他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冷汗涔涔。
她清楚她提出退婚是一回事,但要是她被裴璋认定,她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和别的男子不清不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面前这个男人的醋劲有多大,她上一辈子可是亲身领教过。
虽然前世的裴璋并不喜欢她,还对她心存芥蒂,可他在得知她暗中帮助宋涧后,仍然把宋涧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止一次说过要砍死她姘头的话。
这一辈子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再让裴璋认定她和宋涧有染。
“我发誓,我清清白白,心里没你也没别人!”情急之下,她生怕裴璋不信,干脆举起手指指着车顶,“若我所言有一字不实,就让我——”
还没等她把灰飞烟灭这四个字说出口,裴璋就皱着剑眉,伸手捂了她的嘴。
他的右手看着如上好的羊脂玉所砌,洁白光滑,可常年练剑的人手上怎能无茧子?
那粗粝的茧磨过她娇嫩的唇,泛起阵阵酥麻。
而她鼻尖还能嗅到他手上的冷香,前世时她在北疆也常闻到这股味道。
那是沉香混杂着淡淡檀香,还掺了冷梅。
仿佛是一股子冰雪气,里面又有独属于年轻男子的气息。
“谁准你发这种毒誓?”裴璋沉着脸,在收回手时指瓣略显粗暴地擦过她的脸颊,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极浅的红印,“还有,你心里没别的男子可以,但不能没我。”
闻萱听他口吻霸道,如同命令,脸色又涨红了几分。
被她敢怒不敢言地瞪着,裴璋的心情好了些,他换了个轻松的坐姿,在狭窄的车厢内伸展起他的长腿,一双皮靴就顶着闻萱的裙角,“我们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