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来吃饭?”
“说好了来吃饭,就是来吃饭。”左君笑觉得,今天的郑行中就是有点怪,不由分说,拽着他进了大锅饭。
他们坐定,左君笑不让郑行中点菜,她自己来。没过多大一会儿,招待送上了一只盘子,盘子中央放着一个肉夹馍。肉夹馍一刀两断,人各一半。
郑行中明白了,这个笑笑,仍旧停留在儿时。她这是准备法律、亲情两步走。这分明是先断了亲情,再用法律下狠手。他说:
“怎么一个肉夹馍?”
左君笑低眉,狡黠地瞅他一眼,隐秘地说:
“看看,再想想,小时候吃肉夹馍的事。”
郑行中想起来了。儿时,阿姨买了肉夹馍,总是一刀两半,郑行中大,吃大半。左君笑小,吃小半。郑行中很快便吃完了,看着左君笑手中的肉夹馍眼馋。阿姨看他馋,让他再咬笑笑手中的一半,他总是一大口咬得左君笑的手中只剩下一条边。左君笑哭,下次机会来的时候,阿姨便不许郑行中动手,只能张口去咬。郑行中总是躬着腰,双手后翘,浑身发抖地使劲去咬。左君笑的肉夹馍里,多少还留一点肉,她不哭了。儿时的记忆,郑行中感到无比的温馨。他说:
“那时我们都小,现在我一个人就能吃两个。”
左君笑不悦,佯做生气,转过身,面对椅背,她说:
“谁让你吃来着,人家是让你看看,想一想儿时的事。”
郑行中发现自己误解了左君笑,她不是想要断情,而是带他来这儿怀旧。忆起爸爸的告诫,他得悠着点,对左君笑,他不能动情。儿时的情义,也让它随风而去吧。他说:
“小时候的事,我都记得。今天你不休息,来找我怕不仅仅是怀旧吧。”
左君笑忽然想起来,她今天不是找她的行中哥来玩的。她有特殊任务。其实,这任务并不特殊,是专案组为了保密,让她这位搞技术的人出面,约郑行中出来了解一些过去的案情。是专案组的负责人佯做神秘,半开玩笑的话。她却认认真真地当做特殊任务完成罢了。她神秘地说:
“有人要见你。”
“谁?”郑行中感到有点紧张地问。
“郑伯伯的案子,是最高人民检察院督办的案子。现在正是调查阶段,很隐秘。考虑你当初年纪太小,可能知道的不清楚,先在外围见见你。”说着,左君笑忽然看见了来人,站起来招招手,喊了一声:“张队,在这儿。”
来人不像郑行中想象中的警察。身高、且瘦,戴着一副眼镜。脸上一点儿也不凶,抓住坏人,他肯定没有威严。被叫做张队的人过来和郑行中握手。手一搭上,郑行中感到了力量,假如论功夫、力量绝不在自己之下。
“张浩,郑援朝专案组的副组长。你是郑行中吧。”张浩说。
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十几年了,郑行中打从懂事,就跑北京、去省城、尉市的公检法,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现在,终于有人管了。案情中的其它情况,他不十分清楚,或者应该说是他知道的都会被定为一面之词。郑行中不想说那么多,和爸爸一样,只有那块玉石毛料会说话。可是现在,玉石毛料又不见了。他的线索,讲给面前的专案组副组长,怕也和当初爸爸讲的一样。玉石毛料的去向,是发生在案发前,还是案发以后。警察是讲证据的,没有实证,讲也白搭。想着贾正,菌子都是井家堡子人,不如把线索引向井家堡子,让警察去查。他说:
“案发现场有一把榔头,四磅重的,只有井家堡子能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