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听着叶正华的解说,笑了一笑。如何不是呢?母亲当年,手头时时有一大摞亲朋好友介绍的女孩的照片,但绝对不会有米琪的。那样狂热猛烈的攻势,路安和乔珍都唯恐避之不及。乔珍曾拉着他的手叹息:“这样性子的女孩,娶了回来,也是难侍候的。而且当年,关于安哥的称呼,还差点闹成大事。”
“什么称呼?”大家都奇怪起来。
叶正华看看路安,笑着:“主角在这儿呢。”
阿锦催他:“怕什么,我们乐意听当一回说书的。”
路安笑笑并不说什么,叶正华这才开腔:“当年在单行逍的大厅里,米琪不知道如何心血来潮,突然对安哥说,以后我也随了阿姨,叫你安子好了!安哥当场就在大厅里给她泼了一盏冷水:“这世上只有我父母和二叔可以叫我安子。若日后再有一个人,那也是我的妻子。你永远不许这样叫我!想想啊。当时大厅中来往有多少人?安哥素来温雅,连训人都不大声,这会儿在大厅里斩钉截铁地拒绝,全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不亚于是在众人面前把米琪的希望狠狠掐断了。米琪当时就气得大哭,后来差一点在大厅里放了一把火把单行道给烧了。”
“你可回得真够狠的!”阿锦摇头叹息。
阿京低着头。念头千回百转。怪不得当时在医院里叶正华听到路安答应她可以叫安子时差点掉了下巴。怪不得她在大厅中招呼一声安子惹来那么多的注视。怪不得米琪听到她说安子以后会那样激动。
她抬起头来看着路安,因为这样的发现,因为路安的认定和坚持而泪花闪耀:“安子?”
路安伸手来揽她。悠悠喝杯中的酒。这世上有没有一见钟情?他不过是偶尔从人流中路过她的身边,就被她牢牢地粘住。挣不开也不想挣。是她了,就是她了。如此简单。如此肯定。
“因为这件事,米琪被气回去了,美洲分会会长当时也是有意见的,还亲自写过一个函来指斥,称不过一个称呼而已,竟都不能稍稍理解一下。这件事当时闹到人尽皆知。安哥算是背了一个大黑锅。”叶正华笑着。
“但她还是满勇敢又痴情啊。”阿京咬着筷头。想起她在休息室里当着未婚夫的面吻路安。她已经听路安说到米琪要结婚的事,才知道那个搂她的黑人原是她的未婚夫。
路安回头来瞪她:“再痴情又如何,总要两厢情愿才终成眷属吧?”
他当年被米琪疯枉的追,总是躲闪不及。轮到自己情海深陷,却又随时把阿京跟丢而失魂落魄。也算得上是明白了米琪当年那一番苦心。可纵然明白了,却并不能改变什么。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付出与回报,也要有关联才能成比例啊。
阿京被路安瞪着,笑起来,连忙安抚他:“明白,当然明白。以后我来帮你挡架,敢近安子一步的色女者,一律斩无赦。”
一屋子人笑起来。阿锦指指阿京和路安摇头:“听了这么多,说起来,你们两个人,都是认真得过头的人,认真到连一个简单的敷衍都做不出来。其实太过认真,也是累人。
平子伸手拍阿锦:“这怎么能用累字?这叫爱情的味道。哪里像你大大咧咧,我追了那么多年,居然白痴得没有知觉。若不是我也在心里认了真,哪里还能熬到今天这个老公的位置?”
大家哄笑起来。路安忽然微笑起来,又长长叹一口气:“今天二叔在,朋友又都聚齐了,也算是个隆重的见证。我要把这个心愿了了,以后才睡得安稳。”
“什么心愿?”阿京笑着看他。
路安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拿过阿京的手,郑重放在阿京手里。搬开身边的凳子,单膝跪地,低下头来亲吻阿京的手背,又抬起头来,深深地凝望她:“阿京,嫁给我吧。”
阿京低头怔怔看手里的小盒,打开来,是一枚硕大闪眼的钻戒。闪闪发先。阿京忽然就扑过去搂住半跪的路安,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在他怀里哽咽:“当然。我这辈子非你不嫁。”
周围想起掌声。阿锦伸手把两个依偎的人拉回座位上,有些意犹未尽地:“阿京,你应预矜持一下呢。往人家怀里扑得那样快。答应的话简直是誓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