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横放着一架竹舆,其上染着斑斑血迹,想必祖父便是被人用这架竹舆给抬回来的。
竹舆旁,祖父就那么躺在地上,眼睛紧闭,稀疏花白的头发散乱着。灰白色的道袍上染着猩红的颜色,头上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伤布,然也被浸透了大半。
这显然是伤到了头,不敢妄动,暂时被安置在此处等待大夫前来。
大夫上前察看伤势,一边问:“是被何物所伤?”
“老人家是被驴子踢到了头。”
说话的人正是堂内唯一的外人、那名陌生的男子。
是他送张老太爷回来的。
大夫闻言眼角一抽。
这不就是俗话所说的……脑子被驴踢了吗!
他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真有人被驴踢到脑袋伤成这样。
张老太太再次听到起因,不由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太阳穴。
这世上的死法千千万,他偏偏选了一种最窝囊也最荒唐的死法!
真真是连死也不忘要再气她一回!
“快给他瞧瞧,还能不能治了。”张老太太沉声说道。
大夫不敢怠慢。
张眉寿这才记起来是怎么一回事。
上一世她被烫伤,此时还正在养伤,故而并未能如眼下这般亲自过来目睹这一幕。
但祖父被驴踢了脑袋这种事,说起来毕竟让人印象深刻……此刻大家这么一说,她就想起来了。
她记得祖父因此似乎昏迷了数日,并未伤及性命。
果然,很快就听得那大夫判断道:“好在及时包扎,止住了血,故而并无性命之忧。但因伤在头部,具体是否会留有后患,还须等人清醒过来之后方可确诊。”
张老太太复杂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