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程大人是否认得他?若认不出,他不跪不行。若认出了,也是麻烦。
这人该不是当朱家公子当得太久,已经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了吧?
见她一脸提醒,祝又樘轻咳一声。
他确是忘了,糊涂了。
“那我便等在堂外。”他轻声说道,似有一种言听计从的意味。
张眉寿莫名有几分不自在,松开他的衣袖,随口就道:“我也等在外头。”
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种场合,有父亲在,不必要时,她也不必事事冲在最前头。
祝又樘点头“嗯”了一声,见她站得远了些,方才垂眸,不着痕迹地拿右手轻轻捋了捋方才被她抓过的衣袖。
少年的手指修长好看,抚过质地上乘的衣料,眼中似有笑意闪过。
张眉寿将他的动作瞧在眼中,只觉得此人喜好干净整洁的癖好又冒出来了——但也怪她,情急之下的确抓皱了他的衣袖,她下回留意便是。
旋即,二人几乎是同一刻,抬起了头,看向堂中。
张峦行礼后,正与程然说明案情经过。
他言简意赅,用词精准,叙述有条不紊,很快便将事情经过和自己的推断说了个清清楚楚。
程然听罢,心中有了计较。
如此说来,张峦疑心张家旧婢下毒谋害张秋池一事,可谓人证与动机俱全。
“来人。”程然当机立断道:“前去曲芳楼,传唤嫌犯前来对质!”
“是!”
四名官差,带着前去指认青梅的翠屏,很快便赶到了曲芳楼。
此时,曲芳楼中已经开始接客,楼中莺燕之音环绕,脂粉香混着酒香,调笑声合着曲儿声,正是一派旖旎温柔乡的景象。
官差的闯入,无疑引起了一阵侧目。
京城四下多权贵,见得几名官差前来,倒不至于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