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默默望天。
……他怕是要被问上一路吧?
而事实也确实不出他所料。
一路上,苍鹿的视线一刻都不曾从车窗外收回过。
“那就是冰糖葫芦?……竟是这般好看吗?快给我买一串儿来!”
吃不吃不重要,他就是想看看。
“知味观到了,我得去瞧瞧!”
“伯安,那是何处?怎这么多人?”
“想来那便是变戏法儿了吧?那大汉口中吐出来的是火?”
“……”
马车内,口干舌燥的王守仁又灌了一盏茶水入肚,变相求饶道:“再这般耽搁下去,天只怕都要黑了,咱们还要回小时雍坊呢……你想瞧什么,往后还怕没机会吗?倒不必急于这一日。”
苍鹿想了想,便点了头。
说得也是,不急于这一日——
他最后看了一眼街边景象,在心中暗暗念道:烤鸭烧鸡、糖人儿戏法儿、灯市酒肆,画舫河灯,青楼小倌馆……你们都给我等着!
……
马车驶入小时雍坊时,已是昏暮时分。
苍斌自锦衣卫所下值归来,在家门前翻身下了马。
仆人上前接过缰绳,苍斌却转头望向身后。
认出了自家马车,他遂站在原处等了片刻。
马车停稳后,王守仁先从车内跳了出来,笑着向苍斌行礼:“苍伯父——”
苍斌微一点头,神态一改人前的沉肃之色,温声问道:“是去钓了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