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窃听虫里就传来男人谦卑而恭敬的声音。
“叔公。”
“嗯。”一道淡然的声音回应,正是前不久夏言蹊在祠堂外面遇到的老人的声音,“他们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
男人回道:“听说是回来小住几天,明磊没有跟着回来,倒是有一个小妮,跟那丫头的年龄差不多,说是同学。”
“没有什么阴阳之类的?”老人很警惕,“听说明磊找了人做道场,难保他们不会生了异心,断了整个村子的根!”
“没有没有,”男人忙道,“我看那几个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不会有阴阳在里面的。”
“那就好!”老人的语气稍微缓和一点,“你这几天辛苦一点,等他们走了就好。”
“应该的应该的。”
夏言蹊听着男人告辞离开,呼哧走了一会儿到家,只是……
夏言蹊面红耳赤地听着窃听虫里传来生命和谐的声音,做贼心虚地将窃听虫召了回来。
半夜。
夏言蹊在查看娇娇一切无恙之后与闫璟悄悄地顺着今天走过的道路溜到祠堂大门口。
盘龙村旧址一片漆黑,天上星子半闪,闫璟看着在黑暗中宛如一座巨大坟墓的祠堂,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匕首。
从外面看,祠堂占地非常广,俩人翻墙进去,原本应当没有半点光线的享堂却有豆大的昏黄灯光从关上的木门里溢出来。
夏言蹊俩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贴在门上从缝隙里往里看,这一看不打紧,倒是让俩人双双吃了一惊。
在排得满满的十来排灵牌下方,原本应当是放置长明灯和供桌的地方却或坐或站着一大群着装各异的人。
那些人衣衫凌乱地围坐着,面前的案上摆放着各式美酒佳肴水果点心,或坦胸露乳豪放不羁地开怀畅饮,或脚踩蒲团鸣钟击罄放声高歌,间或三两人划拳呼喝……热闹非常。
这哪里是祠堂,比之教坊勾栏也不遑多让。
因着吃惊,夏言蹊忍不住往后扬了一下头,刚离开门缝,里面一切动静全部消失,等她再次贴上去才又重新热闹起来。
这次夏言蹊更仔细地观察。
坐在高位的是一名年轻人,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腰间,白色立领斜襟长衫显出挺拔劲瘦的腰身,明灭昏黄的烛光下看不清面容分不清男女,夏言蹊只觉得这人骨相好看,正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