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打开,桌上的杯子被倒满凉水,希伦一口一口给诺喂下,再扶着他坐上了床。
洁白的大床被灰烬沾染,但诺一点都不在意,更何况他将近失去了意识。
希伦负责地给诺摆好身姿,拉上被子。
就在希伦把被子拉到诺的面前时,诺突然短暂地清醒了一下,他像是拼了命抬起了半个头,上下嘴唇几乎看不到蠕动,但依然发出了一点声音,他用细若蚊声的虚弱嗓音想对希伦说着什么,希伦赶忙将自己的耳朵凑上,听到了诺最后的几个交代。
“有情况……叫醒我……照顾好另……甲胄……收好推……推车……”
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还有些重语,难以彻底辨别清晰,希伦勉强听懂了几个词,大致知道了诺的意思,转过头给即将闭上眼的诺一个肯定的点头。
像是嘱托得到了最后的保证,诺自然地闭上了眼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
收到诺的嘱托的希伦也十分认真地执行。
担架推车上的白色硬布裹着什么他并没有去看,但是那个物体的重量超乎希伦的想象。
没有办法,希伦只好从杂货堆中找到了几块大破布,将它们邦合在一起,将整个推车都掩盖起来。
然而推车只是小事,被诺进来时顺带的躺在草地上的蒂,银灰色与银白色甲胄相靠在一起……
甲胄舱门的开启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除了用特定的操控装置与操纵者内部自动解除外,就只有强制将甲胄破坏,但这种强制行为只会连带操纵者整个人都自爆于甲胄的自毁系统中。
已经步入老年的希伦微喘着气,方才的体力活其实已经消耗了他目前大部分的力气了,如今,他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银灰色甲胄陷入了沉思。
……
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狱岛只能依靠着岛中正中央的鼓楼为岛上的人们带来整时的钟响。
此时此刻,无人可见的大钟上刚刚转过零时,若是放在平时,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现在,还有一人未眠。
希伦勤勤恳恳地坐在庄园内的空地上,一杯杯清醒茶灌入喉中,石桌上点着特质的熏香,像在希伦身旁盖上一层看不见的保护罩,阻挡着寻常的蚊虫嗡嗡不停地侵扰心神。
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确信地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