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余庆正松了口气,却见已经离去的盛雷头也不回,反手就是将剑掷飞过来。
“嗖——”
钟余庆闪身避过,没被刺中,藏身的那根树枝却是被剑削断了,他整个人随着断枝,狠狠跌了下去。
尘土飞扬,钟余庆摔了个眼冒金星,却见那盛雷迈步走到他跟前,拔起了插在地上的长剑,络腮胡上,一对肿泡眼睥睨着他,射出冷冷的光芒。
“好小子,滑溜得像条泥鳅。”他道。
钟余庆狼狈地爬起来,“盛电死了?”
“对,我杀的。”
“为什么?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盛雷木然道:“因为他不同意我杀你,甚至要向家主告发我,我只好杀了他。他死了,我正好可以顶替他的位子。”
钟余庆道:“你要杀我,盛羽驰不知道,那便是赵氏的主意?”而盛电明显是盛羽驰的心腹,是赵氏拉拢不了的人。
“对,夫人许我不少好处,她不可能让你这么个野种进入盛家……只要我编个理由,将你们的死推给别的什么人,家主也无从考证。毕竟,”盛雷忽然笑了笑,“他应该猜不到,我敢杀了盛电。”
“无从考证?刚才客栈里可有不少人看到了,是你,提着剑在追杀我——追杀盛羽驰唯一的儿子。”钟余庆寒声道。
盛雷不甚在意,“小子,你没死,家主尚且会在意几分,你若死了,他又何苦浪费精力去了解你的死因?就算他对我生疑,派人调查,我难道就不能杀掉客栈那些人灭口吗?家主的耐心很差的,不过是死了一个儿子和一个手下,他不会对这件事执着的。”
钟余庆嘲讽道:“客栈里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你杀得过来?”
盛雷笑得更真切了几分,“多么?小子,你未曾入过江湖,不知道那些人,对我们来说,一点都不多。就像平时练剑,一天削掉几百个木桩一样,简单得很。”
“荒谬……”钟余庆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那大胡子开怀大笑,“那是你没见识!哈哈哈,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在此道上舔血卖命?是嫌自己命太长吗?我们求的,正是你们这些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快意。”
钟余庆忽然想到,母亲还在世时,跟他讲述过的那些江湖事。
娘亲当时说:“江湖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是个自私的母亲,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被卷进那个杀人场里。”
“什么江湖侠客,原来都是一群匪徒。”钟余庆看着盛雷,冷笑道,“亏得盛家还是江湖上的名门正派。”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以来都是如此。”盛雷随手挽了个剑花,那寒光在钟余庆的面庞上明明灭灭,犹如晴空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