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你说,齐修他……真的碰了柳氏吗?”
那破碎的声音,竟还发着颤儿。
孙嬷嬷当即便跑过去,苦口婆心道:“我的长公主殿下啊,您可万万不能那般想啊。世子爷品行您还不清楚吗?那是柳氏和她那乳娘一派胡言!玷辱世子爷清誉呢!”
“可此事不仅是柳氏,还有齐修身边那两个小厮也承认了。还有……苓儿她也瞧见了。”
若只是柳氏和那两个小厮,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可连苓儿都撞见过那般羞惭的不齿一幕,她还如何自欺欺人?
她今儿个撞见了柳氏和她乳母与浮婼的谈话,虽说当时是怒斥对方一派胡言,可心底却还是产生了迷茫。对于自己的驸马,自己的夫君,自己千挑万选才选定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产生了一丝信任的裂缝。
从柳姨娘处出来,她去找了被软禁在房内的苓儿。
她死咬着不开口,可最终还是磨不过她,点头承认了柳姨娘所言不虚。
自她进府,这位小姑子对她嫂嫂长嫂嫂短,亲热有加,甚至还为了她和齐修的感情不被破坏,对柳姨娘产生了杀机。
她如何还敢不信?
这么多人,都说自己的夫君与另一个女人有染,且这个女人还是被胁迫的。他的夫君如今被关押在刑司局大狱昏迷不醒,而她屡次去见他都被拦在牢门之外。他的证词在这么多人证面前,似乎早已无关紧要。
这样的情况下,她还该如何去坚守自己对他的信任,坚信他依旧是她认识的那个棱齐修?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她不信这都是他编织出来的假象。可那一个个指证他的人,难不成还能串通一气冤枉了他不成?
“殿下,旁人不了解世子爷也就罢了,您可是与他同榻而眠的枕边人啊!他平日里如何,再没有谁比您更清楚的。您当真相信待您体贴入微的世子爷,会眼皮子浅地被那柳氏迷住吗?若论美貌,柳氏岂能及得过您?老奴说句粗俗的话,尝过了您这般的山珍海味,柳氏那样的,怎可能还入得了世子爷的口!”
长公主经了她的开解,心头稍定。
她从案前抬首,一张芙蓉面竟早已污了妆容。
霎时,孙嬷嬷便又是心疼地替她拭泪,又是唤丫头打水。
只不过对着妆镜,瞧见那洗净后的面容时,她还是喃喃:“可齐修他,每次夜半离开我的院子,当真去了柳氏的院子吗?”
光想着怎么劝长公主了,孙嬷嬷却忘记了,还有这些确凿的事儿。
这些被人证实的事儿,又该如何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