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昱漓一袭绯衣落拓风流。他袭的是他生父的爵位,但毕竟是过继到了淮炀侯府,如今虽娶了媳妇,还未在外单独开府,依旧住在淮炀侯府。
他见浮震元已然无碍,缓缓松开他,对张烟杆道:“我送您。”
将人送到门口,张烟杆带来的禁军早已候着。
蔡昱漓却是神色紧绷,压低了嗓音:“张公公,您给我句准话,妍儿究竟得罪了谁。阿衍连我的面儿都不给竟放下那样的狠话,可见她此次动的人,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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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
长公主的院子。
曾氏一面儿骂着浮婼不省心,又一面儿骂着那个推她下水的龌龊无良娘们。字字句句,不堪入耳。
浮老太太虽见不惯这孙女,但这会子见浮婼受了如此大委屈,险些就丢了一条命,她也是气得开始倚老卖老撒起了泼。
浮婼暂居的这屋子本就没有多大,她经了落水这一遭之后,周钦衍便命人将她往这儿送。此刻君王亲临,围满了人,小小陋室竟显得格外逼仄起来。
府医探着脉,被俩妇人的声音闹得好几次把错了。
最终是周钦衍瞧不下去,一个眼神让人将浮老太太和曾氏暂且“请”了出去稍候。
“浮娘子无碍,但还得喝些温补的汤药,以防伤寒。”
浮婼那身湿透的裙衫还未换下,一路早已沾湿了地面,簪子早就掉得无影无踪,发丝散乱,还滴着水儿。她却似早已忘记了这一茬,猛地揪住了府医的手:“您给看看我的眼。我刚刚落水时,好像看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画面。是我濒临死亡时出现了幻象,还是我这眼坏掉了?”
府医还未来得及开口,周钦衍却已经发了话:“男女大防,浮娘子怎屡屡不知分寸?”
这位年轻的君王,自打被她的唇袭上了喉结之后,便总觉得她那唇长得格外碍眼。碍眼到她一开口,上下嘴皮子一碰,他就想躲开视线。
可偏偏他又觉得好笑。
这犯了错儿轻薄了他的人是她,她一副将此事抛之于九霄云外的样子,他却如此在意纠结。
此番见她不顾男女大防伸手去碰那府医的腕儿,更觉碍眼。训人的话,就那般从他的薄唇溢了出来。
府医被他这话吓得一身冷汗,忙抽回手,对周钦衍禀道:“君上,老夫观浮娘子的双眸,澄澈如初,未有异常。若浮娘子在落水时瞧见了什么,应只是濒死之际的幻觉或者回忆。”君上在侧,他可不敢越过君上直接回答浮婼的话。
“嗯。”周钦衍算是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