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憔悴的脸色因着妆容的点缀而绽放着光彩,目之所及,她依旧还是那个众人眼中雍容华贵的长公主。可是又有些什么明显不同了。
“君上万安。”
简单的行礼之后,长公主便被赐了座。
而棱齐修的眸光,自她入内后便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挪开了。
从他知晓她怀有身孕之后,便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他想要跨越两人之间的那道鸿沟,不惜以自己身体为依仗,在床笫之间任意施为,想让她逐渐释怀。可当知晓她早已怀了身孕之后,他便明白两人之间如此不清不楚的局面再不能这般进行下去了。这一切对她而言何其无辜,而他们的孩子,也必将陷于这鸿沟的深渊,遭受折磨。他必须为她寻一个真相。遂他狠心离开长公主府,去找柳茹芸。
“阿姊来得正好,柳氏这个毒妇竟害你至此,当真以为咱们皇家无人了吗?属实该千刀万剐!”
周钦衍将手边柳茹芸的供词交给张烟杆,后者会意,恭恭敬敬地呈给长公主。
周姝也不用孙嬷嬷替她接过,兀自接了展开。
越看,她便越是眉头紧拧,面容上的震惊无以复加。
虽说定国公府上已经查到了府医被人买通,欲害她腹中胎儿一事。可那人是诚宁伯府吴氏陪嫁庄子上的吴管事,因着吴氏“暴毙身亡”而跳河殉主了。
这事,怎就与柳茹芸扯上了关系?
周钦衍将柳茹芸与吴氏的关系说了。
本是有关诚宁伯府颜面以及皇家颜面的事儿,事情早就被掩盖下来了,捂了个严实。这会儿他倒是说了出来。
不过在场的人自有分寸,在他的眼神施压下,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害我腹中胎儿?”长公主还是不解。
“她害的,岂止是本君未成形的外甥。若是当时那府医按照吩咐行事,阿姊你不仅滑胎,自身恐怕难保,一尸两命也未可知。”
周钦衍说到此处,棱齐修便紧握了双手,舌尖顶着后槽牙,只觉得一阵后怕。随之而来的,便是心头的一阵发苦。
那供词足有十几页,密密麻麻,看得人脑仁疼。
可周姝却是一页页仔仔细细地看了。
当瞧见某些原委时,她只觉得不可思异:“她竟说曾受我强权欺辱,想要报复我,将我那高傲的头颅碾压到尘埃,于是设计我的驸马与柳氏有染。我何曾利用强权欺辱过她?”
“阿姊,有一些人,即便你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占据着皇室贵胄的身份,便足以让她觉得你拥有的强权欺辱了她。”周钦衍眸光微冷,不屑地哼了一声,“柳茹芸这毒妇,可不就是这类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