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不是还想要阿婼陪您唠唠嗑聊聊孙三小姐吗?”浮婼眸中微动,不动声色地反问,“当真不需要阿婼留下来?”
“本君与你谈论这些作甚?”他朝她摆手。
见目的达到,浮婼朝他见礼作别,垂眸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将她强留下来也就罢了,拿浮书焌那事儿要挟她也便罢了,用黑馍馍惩治她也便罢了,竟还要让她来陪着他聊他喜爱的三表妹会如何自救,这便委实是过分了。
谁人不晓诚宁伯府孙三小姐京师第一才女之名?她虽不知孙袅袅为何会觉得她对她有恩有意与她结交,但不知怎的,潜意识里她总觉得不该与之深交。一旦深交,恐会出现一些她防不胜防的变故。
她不知是否是那些丢失的记忆在作祟,可她却明白,循着本能,总归是没错的。是以每次孙三小姐相邀,她实在是推脱不过,才会赴约。
至于听周钦衍如何夸赞他心心念念的三表妹,她实在是没兴趣。
只不过临出雅阁前,他却又突然唤住她。
“君上还有何吩咐?”
“万民请愿示威的事儿,浮娘子可得上点儿心,别辜负了本君的嘱托。”周钦衍状似为难道,“若浮娘子实在是帮不上本君,你那参与了示威游行的弟弟,本君可就数罪并罚了。”
所谓数罪并罚,浮婼能想到的也便是传播他“看中”她一事以及参与游行示威一事。
得,这是不惦记她的脑袋了,转而惦记起她那不成器的阿弟的脑袋了。
“阿婼记下了。”浮婼做小伏低,小心应对。
见他再没有了旁的吩咐,她这才继续往外走了。脚步总算是能轻盈地踩下,仿若躲过一劫。
偏偏身后的周钦衍似乎极为看不惯她这副样子,竟还玩笑了一句。
“本君选后在即,浮娘子想不想届时前来一睹,瞧瞧贵女们比试时的风采?”
浮婼几乎是刹那便变了脸色。她忍了又忍,宽袖下的素手紧握,那涂染了蔻丹的指甲嵌入掌心。
最终她还是没能忍住,一转身便冲着周钦衍走了过去,朝着他便是伸手往他胸膛一顿猛戳:“君上您是故意的吧?您选后选的自是那德才兼备的贵女,才华横溢当世无双,家世也必定是顶顶好的。阿婼粗鄙小民,可不敢去一睹贵女们的风采,这不是自讨没趣吗?我一个宫廷礼仪还屡屡出错令您动不动就想要摘脑袋的人,别被瞧去了笑话就不错了,竟还有胆量去瞧贵女们为了个君后之位你争我夺的狼狈样。届时人家登上君后宝座,第一个便是要摘了我脑袋。”
被她这般以下犯上,周钦衍初时一怔,下一瞬便钳制住她作乱的手指。
“浮婼!”对于她的大逆不道,周钦衍厉喝了一声,不解她这一番歪理从何而来,“所谓比试,自是要在众人眼前进行。届时自有许多旁人会去观看。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若她们真是那等动不动就喜欢记恨人摘人脑袋的女子,那君后之位自然也便与她们无缘了。有本君坐镇,你慌个什么?至于你那宫廷礼仪,本君何曾与你计较过?”
浮婼眸光滞了滞,当即觉得自个儿刚刚的表现太过于激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