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得给阿婼按上一个‘纵火弑君’的罪名,可带累的却是我们淮炀侯府。怎不见你说会将她那生父继母一家子连坐?要知道,她对淮炀侯府并无感情,她至亲的人是浮家那一家子。”
周钦衍亲自替他满上一杯酒:“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本君将她逼得参与选后,又以‘纵火弑君’的罪名恫吓她,若再扯上她的那些至亲,你信不信她分分钟就给本君撂挑子?”
一饮而尽杯中酒,蔡昱漓又大喇喇地将空杯往他面前一递:“那你还发难于她?”
“若不压她一头,本君怕她那尾巴能嘚瑟地翘上天了。火烧大帐,也亏得她能想得出来!”周钦衍冷哼了一声,眉眼之间弥漫着一丝倨傲与矜贵,无视他递过来的空杯,给自己夹了一筷箸的炖鹿肉。
周钦衍慵懒的眸光一一扫过底下恭敬端庄的贵女们,朝着张烟杆示意了一下。
张烟杆会意,当即扬声道:“贵女们无需拘束,尽管举箸食用。若有任何不满也可与你们身边的宫婢提,让她们更换菜色。”
他的公鸭嗓冲破那箜篌之乐,响在帐内。
众女这才动了,纷纷朝着周钦衍谢恩。随后姿态优雅地举箸,拣了菜入口。
浮婼细嚼慢咽,红唇小幅度开合,脑子却飞快转着。
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位年轻的君王真的会那么善意热情地款待她们这些入选的女子,等到她们吃饱喝足才开始第二局。上位者走的每一步棋,都值得人往后推敲三步。
“小姐,奴婢给您添些果酒?”
侍立一旁的宫婢倾身请示。
浮婼颔首道谢:“有劳了。”眸光扫过她,蓦地一怔。
宫婢不明所以:“姑娘,可是奴婢脸上有什么?”
“没。”浮婼摆手,只不过落在她脸上的眸光却添了几分锐利。
这宫婢,竟是琉璃。
当初她同晏晏入京师,采买了十二名护卫、一名车夫、一个婢子。琉璃便是贴身伺候的。十三岁的年纪,单纯可爱。只不过,她却忆不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与晏晏分离成为了浮有财的女儿,而他们这些人怎会消失不见了。
如今再见故人,浮婼仍旧想不起那些旧事。
可唯一肯定的是,那些梦,确是事实。
果酒入杯,撞击杯底,声音清脆。
浮婼抬眸望向正倒着果酒的宫婢,随意地问道:“你唤什么?”